德雷亚斯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发丝,用力得像是要把头发拽掉,这段回忆对他来讲似乎格外痛苦、难以接受:
“她就那么安静看着我,看着我摔得满脸都是血,看着我大哭,看着保姆冲过来,把我抱起来....她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那变成了他噩梦的片段,妈妈去世之后,他总是梦见有怪物嘶吼着,穷追不舍,想杀了他,他在梦中不停奔跑着,却怎么也跑不快,筋疲力竭之际,遥遥的,妈妈卧室的房门终于出现在眼前。
那扇门打开了,怪物也追上了他。
他们拖拽着他的脚,向后扯去,他哭喊着,拼尽全力挥舞着手臂,女人却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那张脸到后来,甚至也变成了噩梦的一部分,他不能接受,他将相册放到了床头,每从噩梦中惊醒,他就反复翻看妈妈生前留下的照片,想将梦里那张陌生的面孔覆盖掉。
可看着看着,他起了一背冷汗,只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那天站在窗户后的人,和妈妈一点都不像。
从出生起,她就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那样的表情。
那像谁呢?
他一直找不到答案,一直到今天
“简直就像.....”
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他还记得在妈妈去世两年后,他开始学习马术,却意外从马上摔了下来,着地的瞬间,旋转的视野里,他看到,场边的男人正远远看着他。
远远看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等刺痛传来,身边的人也惊叫着围上来,他迷迷糊糊地,才在人群中看到了父亲的脸,他面上带着惊慌,拨开人群,抱住了他。
他以为那瞬间是他看错了。
他现在才知道,他没看错。
“那只是....” 加布里埃尔上前一步,他面上划过一丝慌乱,试图解释:
“你妈妈当时生病了,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那祖父呢?”
德雷亚斯猛地抬起头,他后退一步,躲避瘟疫似地,和加布里埃尔拉开了距离:
“我去问了姨母,她告诉我,祖父在去世的前几年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时不时发呆、有时候性格大变....而且这样的状态,在他去世前的最后一年,也同样是妈妈去世前的最后一年,变得越来越严重。”
加布里埃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德雷亚斯打断了:
“你知道的,祖父去世前,身体一直很好。”
他的声音在发抖:
“因为你没法控制他的饮食、没法控制他身边照顾他的人、没法控制他的家庭医生.....这些当时都是姨母安排的,都是你那时没法控制的。”
“但妈妈不一样。”
“所以她“病”了,病得很严重。”
“严重到只过了一年不到,就过世了。”
加布里埃尔终于不说话了。
他面上的关切消失了,慌乱也消失了,他眼皮下垂,盖住了一半蓝灰的瞳孔,剩下的那一半,静静盯着德雷亚斯。
和梦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德雷亚斯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即将失温的人,Panboo甚至听到了他牙冠嗑碰在一起的声音,他想要别开目光,却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强行扭回了头,迎上了加布里埃尔的视线。
“德雷亚斯。”
男人念出了他的名字。
“我以为你已经过了相信这种虚构故事的年纪了。”
“我对你很失望。”
听到那个词的瞬间,德雷亚斯脸色唰地一变,他很快反应过来,咬着牙关,摇头: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你经过了改造,我也知道了你当年的事情,你不要....”
他用力闭了闭眼:
“....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