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还有不少流程要走,Panboo却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当她知道了这场仪式究竟在庆祝什么时,她便难以再无动于衷地继续待在这里。繁复华丽的装饰、宾客的笑容、喜气洋洋的氛围,像是覆盖在一盘烂泥上的华美遮羞布。
她提前离开了婚礼。
德雷亚斯也没有待到最后,Panboo离开之后,他满脑子都是他俩刚才的争执,身边的交谈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了,像是苍蝇在耳边嗡嗡叫。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德雷亚斯仰起头,整个人倚在沙发背上,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疲惫地阖上了眼。
她的质问,他一开始想起来,只觉得有些让人发笑,她或许是在卡尔斯区见多了不幸,所以才会产生这样悲观和奇怪的想法。
可后面的那些话,他越回想,就越觉得分外不对劲。
[她一辈子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为什么要永远困在他身边。]
他努力回忆着她的神情、语气,女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格外认真,认真到不像是仅仅和他讨论这场婚礼。
更像是在暗示她和他的关系。
她是觉得比起其他男人,他付出得还不够吗?
还是他是有哪里做得不好,让她不满意了吗?
可他明明给了她想要的身份,不仅仅是身份,他的精力、他的时间、他的喜欢....他最宝贵的、从不浪费在别人身上的东西,他都给了她。可为什么都这样了,她还是在他和其他男人之间犹豫?为什么还是不能坚决的选择他?
德雷亚斯想不通,他别过脸,嘴里发苦,忽然又想到了她说的另一句话。
她明明白白地说了,她的喜欢本身就不是长久的,到时候如果她不喜欢他了,那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德雷亚斯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觉得眼眶里却像是进了针一样,刺疼,疼得发酸。他用力按着眼球,才硬生生将那股酸意憋了回去。
她怎么能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她怎么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象,她之后要怎么抛掉他?
德雷亚斯瞥向落地窗,又迅速移开眼,玻璃里映出的人影,眼眶发红,狼狈得他认不出来。
这不是他,这不可能是他。
别人对他的尊重、对他的爱慕,对他来讲应该是唾手可及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她的喜欢,活得像条摆尾乞怜的狗。
直到眼球被压得疼痛,德雷亚斯才松开了手,眼前被压得模糊一片,他尝试睁开眼,半天,又重新闭上了。
不、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既然都放了这样的狠话,那他也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要从今天开始,彻底断开和她的联系...不...还是从大后天开始好了,明天、后天,他要在她面前表现得格外的体贴,这样等他冷落她,她肯定会万分后悔....后悔她对他说过的话....她做过的事.....然后一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讨好他、重新获得他的喜欢....
不着边际的幻想让德雷亚斯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他闭着眼,想在沙发上小憩一会。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睁开眼,却发现管家不知何时进了屋,正弯着腰,帮他熨烫西装。
“你在干什么?”
德雷亚斯慢慢从沙发上坐起,不快发问。
“少爷,今天要参加婚礼呀?你不记得了吗?”
“婚礼?”
他下意识站起,任由管家给自己打上领带,套上外套,可一直等到坐上车,他都没想起来,今天到底要参加谁的婚礼。
他本想问问洛伦佐,但不知道为什么,嘴像被粘在一起,实在懒得开口,等下了车,他想去看迎宾牌,可又先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那是一片维护得极好的花园,门口,粉白相间的花朵簇成了两人展臂宽的拱门,又从拱门上蜿蜒而下,和园子里的花朵汇成一片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