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boo没理他的讥讽,自顾自开门,一只脚已经迈下了车。
“你真的要和他回去?”
他提高音量,声音带上了嘲弄:
“你闯下那么大的祸,你觉得维克多会放过你?”
弗里茨的枪口仍对准德雷亚斯,视线却看向女孩,见她下车,他面上的冷硬微不可查地软化了一点:
“跟我回去,维克多那边我会处理。”
“你信他的话?”德雷亚斯嗤笑:“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吧?”
“这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吗?”弗里茨很想一枪把那张引人讨厌的嘴打烂。
他不知道Panboo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个家伙的,西罗、阿诺德、德雷亚斯….一个比一个麻烦,一个比一个难缠。
真想...把缠着她的所有人都杀了。
Panboo双脚踩在积水里,停在原地。
她在犹豫。
跟着德雷亚斯离开,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起码意味着她可以摆脱附加者工厂的监视。
可一旦离开附加者工厂,再想进入就很难了,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在Camorra聚会上以身犯险,将自己送进那里。
没有她在的话,甘霖很难拿到通行证,就算拿到了....也必定会冒极大的风险。
而且她想在附加者工厂查的消息还没查到….
理智最终盖过了心理上的逃避,Panboo抿抿唇,还是一步步朝弗里茨走去。
洛伦佐没想到情况会转变的如此之快,女孩经过他身边时,他试图伸手拦住她,身后却传来德雷亚斯冷冰冰的命令:
“让她走。”
既然蠢到这种程度,那也轮不着他管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希望下次再见到她,不要是在哪个人家的收藏标本室里。
弗里茨还举着枪,目光紧锁在向他慢慢走来的女孩身上。随着她离她越来越近,他握着伞的手微动,似乎想把伞扔下,去做点什么。最终,手指却只是轻轻收紧,什么也没做。
一直到Panboo坐上了车,他才后退两步,同样迈进后座,收起了枪。
紧接着,引擎轰鸣,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串尾烟。
。
车内。
Panboo靠着座椅,低着头,盯着车内地垫上的logo,茫然地发呆。
除了雨点击打车顶传来的规律响声,车里安静得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
在她学会了人类语言后,他们之间就极少这样沉默过。
她不知道要和弗里茨说些什么,她谋划的每件事情,都不能让他知道。
余光里,男人正在擦拭枪上的雨水。不论是做手术、做饭还是杀人,他手上的动作总是很从容,好像在执行第一步时,已经预料好了接下所有事。
但他今天的动作似乎格外的慢。
皮革手套包裹的手指握住冰冷的金属,软布抚过枪体的每个连接处,一点点、一寸寸,像是缝隙里进了什么脏东西。
弗里茨的的注意力却早就不在手中的枪上。
他在看她。
他之前一丁点都不相信塞伦和他手下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没撒谎。
除了头发乱了点,嘴唇有些发白,一眼看去,女孩并未受什么皮外伤,身上也没有伤口洇出的血迹,只是小腿和脚上满是泥污,看不清有没有伤口。
身上,那件薄到像纸的手术服在暖风下烘干了一些,隐约笼着她的身体曲线,但他知道,这种面料湿透的时候,几乎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
脑海里浮现出是那双冷蓝色的眼睛,弗里茨的手攥紧枪把,他烦躁地又擦了两下枪,将它重新插回后腰隐蔽的枪夹中。
然后按下了座椅扶手上的一个按钮
Panboo还在发呆,忽然“滴”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前座和后座之间就缓缓升起隔断,将司机的视线彻底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