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明明陷入昏迷，那股心悸仍断断续续从她身上传来，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身体。阿诺德按着胸口，升起点烦躁。他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鲁莽的事情，但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还要痛苦百倍，他麻木太久了，这样突兀的情绪就像是掀开那层屏障，将一盆滚水直接泼到了他的大脑里。

多一秒钟都难以忍受。

所以他带走了她。

不仅仅是带离现场，他打算直接将她带回白家的实验室，完全地、彻底地检查一遍，哪怕把她剖开，也要查到出现这种异常的原因。

“还有多久到岸？”

又一波心悸涌上后，阿诺德踱了几步，不耐开口询问。

“3、3个小时。”

他闭了闭眼，坐到了Panboo旁边，尝试安抚她。

她整个头都埋在臂弯里，让人看不清表情，阿诺德想给她换个姿势，但哪怕不省人事，女孩力气也大得很，他废了点力气，才把她的手指从胳膊上掰开。

他这才看到了她的脸。

她紧闭着眼，薄薄眼皮下，眼珠不安转动着，看起来正在做噩梦。脸蛋和嘴边则沾的全是血，一部分凝固成深色，一部分仍呈新鲜的艳红。

阿诺德垂眸，不确定那血的源头，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唇瓣，指腹沾上一片湿濡。

她的唇瓣上满是深深的口子，被她自己咬得破破烂烂的。

阿诺德捏住她的两颊，想让她松嘴，Panboo在外力下稍稍松口，但他把手一收回，她立刻又重重咬回去，仿佛那根本不是她身上的一块肉。

他又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女孩的脊背却僵硬得像死人。

阿诺德发现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抚人。

毕竟他面对的大部分情况，只有杀人和不杀人两个选择。对于将死之人，他没有义务做死前慰问。对于不是目标的人，他更是懒得分出一秒的注意力。

但现在出现了第三个选项。

好麻烦，要不直接把她杀了吧。

这个想法一涌起，身体上的不适立刻加重，仿佛每个细胞都在反对他做这样的事。阿诺德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身体的反应，伸出手，按在了女孩的脖颈上。

那里的脉搏生机勃勃地跳着，哪怕被他掐住，仍旧挣扎鼓动着，彰显着极强的生命力。

他手下微微施力。

女孩两条淡色眉毛立刻纠起，嘴唇无意识张开，费劲呼吸着，脸色愈发涨红。

只要他继续用力，可以轻松捏断她脆弱的颈骨。

阿诺德这么想着，手上的力度却在犹移。

他在犹豫什么？

因为担心给白家留下烂摊子？或是因为那股古怪感觉的影响？还是什么其他的....

他还未想通这件事情，手下的女孩却像是感知到了危险，眼皮抖动两下，双眼猛地张开

牙齿穿透皮肤，扎进肉里，发出让人牙酸的挤压声。

等阿诺德将Panboo从自己小臂上扯下来时，她嘴里还衔着他的一小块血肉，她嚼了两下，吞咽下去后，剧烈的挣扎忽然停了下来。

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般，静止在那里很久很久，久到仿佛与座椅融为了一体，最终缓缓地、再次蜷缩起来，发出了一声受伤小兽般的沉闷呜咽：

“...**”

她用的好像不是通用语，他一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半天才反应过来。

似乎是...

妈妈。

阿诺德的喉咙深处莫名被梗了一下，他手指张了又松，最终从Panboo脖颈处移开。

然后伸手，僵硬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记得小时候母亲是这么哄他睡觉的。

比起冰凉的皮质沙发，他的怀抱显然更舒适，怀中的女孩在接触到他的那瞬间，身体先是绷紧，接着就放松下来，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