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轻车熟路地领着我来到楼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借着月色隐约能看清里面的桌椅家具。
我实在忍不住,问:“这是哪儿?”
他没回答,很快把蜡烛点上了,放在铜镜前,屋里这才明亮起来。
“好了,放心吧,他们找不到这里。”他转过身。
“这是什么地方?”我左右看了看。
他走过来在我跟前的椅子上坐下,“这是镇上一个大户人家的外宅,那家老爷之前养了个女人在这里,没快活几天便被正房夫人发现了,带着人过来将那女人一阵羞辱毒打,后来女人就在房里上吊了。”
我边听他说边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桌椅子,手上沾了一点灰尘。
“可说是自己上吊,镇上的人都知道其实是让夫人给打死的,只是他们有钱有势又无证据,一条人命便不了了之。之后便传这里不干净,那女人阴魂不散,厉鬼索命,里面的人都离开了,这宅子便空下来了,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说到这里燕飞笑了笑,腿一伸踩在椅子上,“我昨晚便是住在这里的,挺不错的地方,连被褥都是现成的。”
这倒是,他连墓里的龙袍都能穿,自然不怕厉鬼索命这么点儿事。
这时我终于松了口气,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刚死里逃生一回,整个人都软了。
“这里没水没茶,后院倒是有井可没柴火,等会儿我出去弄些吃的来。”
我摇了摇头,又抬头问:“你前天才说要走,怎么这么快就动身了?”我以为至少得过段时间。
他笑笑,“我一来没有父母亲朋需要安置照顾,二来身无长物不需要准备什么,想什么时候走一抬脚就可以。倒是你”他指了指我,“躲仇家都躲到黄同镇了,跑这么远,对方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我眉一皱,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
燕飞听完了我一通胡编乱造却又合理的解释,没露出什么意外或是吃惊表情,反倒一副情理之中的样子。
“这么说是那人对你强取豪夺不成,因爱生恨?”
我点点头,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没有半分愧疚。
燕飞啧啧咂舌,调笑道:“你平日里风流惯了,只要是美人都招惹,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历,这回得到教训了吧?”
美人?我想了想贺衍之的脸那样一张脸若是别人,我肯定是不会放过的,但偏偏是贺衍之我一阵恶寒,脑中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想了想,我叫了燕飞一声,说:“我跟你一起走吧。”
他刚才好像也在想什么,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一时间似乎有点儿出神,但很快便笑着问:“去哪儿?”
这是之前他问我时我回他的话,被他这样一问我也一下愣了,随后也像之前他回答我那样,说:“去哪儿去行。”
天大地大,去哪儿都行,只要能自由。
燕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带我上了二楼,找了房间让我住。
将烛台放到桌上,他走到床边拉起被子闻了闻,
“有点味道,但好在这地方不潮湿,床铺被褥都是干的。”见我看他,又说:“放心,这不是那女人上吊的房间。”
我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下。别说上吊,哪怕这里是墓地我也无所谓了。
这两天在贺衍之身边我时刻提心吊胆,仿佛一根绷紧了的丝线一样,这时突然放松下来,一股疲乏感觉渐渐涌了上来。
燕飞站在一旁看了看我,转身过似乎是想坐下,但好像又犹豫了。
我不解,抬头看他。
他伸手在我肩上拍了两下,“你早些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我点头,眼看着他要出去了,我还想问他一起走的事,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放弃了。
我只是把燕飞当成暂时的救星,并不是真的要跟他一起走,即便是同他一起走了,用不了多久也会分开。
非亲非故,天下哪里有不散的宴席
掀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