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菱来到渣爹日常处理公务的位置,微微侧头。

站在这里,只需要掀一掀眼皮,就能看到院子里那棵开得正盛的梅树。

眼底积压的郁色和冷意,交织出密密麻麻的锐网。

上辈子,她被后娘设计诬陷,就是在那棵梅花树下,四哥用手臂粗的棍子,将她后背打得皮开肉绽。

而她的爹爹呢?

就坐在这个位置,轻声细语哄着假哭的温锦安。

见她迟迟不拿笔,温敬书神色又冷淡了几分,厉声质问道,“怎么还不写?”

“你是心虚,还是做了什么恶事,不敢写?”

温雪菱扯了扯唇角,仰头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怎么会呢,菱儿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案桌上放了一张字帖。

看到上面那些字,她在心里冷冷嗤了一声。

好些字,都是那封信里的字。

她左手拿起案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毛笔,右手撩住袖子。

眨眼间,圆润劲挺又不失张力,笔笔到位的清隽小楷,跃然于纸上。

在她认真临摹字帖的时候,温敬书走到她身侧,看到纸上的字迹,眉心蹙起。

他忽而抬眸,看向她,“为何不用右手?”

温雪菱笑着说自己是左撇子。

但渣爹还是不信。

见他非要她用右手写,温雪菱低头勾了勾唇,“那爹爹……可莫要笑我。”

看到她右手写出来的字,如同稚儿初学时那般难看,温敬书深刻见底的黑眸,依旧没有减少对她的怀疑。

“确实不如你左手写得好。”

温敬书第一次夸她:“你这字……还不错。”

但那张俊美的脸上,不见半点父女之间温情,冰冷得瘆人。

他又问了很多话题不一的问题。

温雪菱见招拆招,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回答,都让他挑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也是这时,温敬书才正眼瞧了瞧这个女儿。

若她不是慕青鱼的女儿,而是思愉的,在他身边,由他悉心教导,或许会是所有孩子里面,秉性最像他的一个。

可惜了,偏偏她是慕青鱼生出来的女儿。

注定比不上安安!

温敬书状似无意跳开话题,试探道,“爹爹听闻,暖香园里有一终年温和的泉水,你娘亲身子不好,你可多带她过去泡泡。”

她拢了拢袖子,“从进丞相府那日起,菱儿便把宅子还回去了。”

他不仅怀疑她,还怀疑她与梁诀有勾结。

温雪菱佯装贴心道,“菱儿听闻,爹爹与镇国将军府的那位不对付,若还住人家的宅子,岂不是站在爹爹的对立面?”

她一脸无害,“菱儿可不敢忘本呢。”

从她这里套不到话,温敬书瞳仁冷若深潭,充满审视。

第49章 三哥提前回京

那天,温雪菱离开书房的身影,背脊挺直,目不斜视从前世那棵梅树下走过。

冬日阳光撒落在她脸庞,照亮了她眸底化不开的冷霜。

渣爹虽然被帝王革职在丞相府,但十多年的布局,还是有不少人为他所用。

她也收到了梁诀的回信。

看完内容,温雪菱脸上闪过疑虑:皇太孙?他不是早就因病亡故了么?

关于这一桩宫庭秘辛,她前世也有所耳闻。

如今端坐在高位上的帝王容啸川,乃是先帝第八子,因出生时天空有祥瑞之像,被先皇立为太子。

但随着他的长大,各方本事皆不如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的九皇子容霁渊。

奈何,九皇子生母只是一个小婕妤,而八皇子的外祖父可是开国大将军,外戚势力让他坐稳了皇位。

温雪菱猛然想起前世,在奴城信阁曾看到一封密信,里面有一句话让她记忆深刻。

……先皇曾有过重立储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