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江芙蕖一直将自己的身份隐匿得很好。

不仅女扮男装,还做了易容,哪怕是熟悉她的人,都未必能立马认出她。

从温雪菱口中听到自己最大的秘密,江芙蕖眸中神色倏然犀利。

“为什么选我合作?”

“你三哥亦是容国有名的商贾,经商之能远高于我,你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难道不比我更值得信赖?”

她三哥?呵!

前世四个兄长进京后,她担心他们在京中日子不好过,给大哥寄弓弩图纸,给二哥寄深山稀贵草药,给三哥经商出谋划策,还给四哥寄各种新奇的玩意儿。

可最后呢?

温雪菱毫不掩饰眸底的冷意,“因为我要对付的,就是我那三哥。”

她转身走到凉亭边缘,看着冷冻成冰的湖面,突然转移了话题,直接戳穿了江雪菱心底最深处的不甘。

“江小姐认命吗?”

“什么?”江芙蕖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

“荣京学堂年年位列榜首的才女,真的甘愿嫁入侯府,成为那堵高墙里面争风吃醋的傀儡,与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共度百年吗?”

温雪菱声音有些悠远,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巨石,压在江芙蕖的心头,让她透不过气。

看似说给她听,更像是在劝自己,江芙蕖冷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便是如此,这不是认不认命的事。”

温雪菱蓦地笑出了声,“你若真不在意,就不会以三年孝期为由,推后你与定安侯嫡次子的婚事。”

在容国,并没有家中有人去世,需要守孝的规矩。

被人戳中心事,江芙蕖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空白,长睫颤了颤,不知如何开口。

温雪菱脸色漠然:“我不认命。”

“还有六个月,我就及笈了,我不想,更不愿,为了丞相府日后的利益,牺牲我自己的未来。”

江芙蕖驳她道:“我并非为了江家利益才答应这门亲事,而是侯府夫人曾救过我母亲一命,我只是想要报恩。”

“有区别吗?”温雪菱转身回头,平静的目光却像利箭,穿透她眸底的迷雾。

她清冷凉薄的声音,在夜色下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蛊惑味道。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侯府夫人并非是为了救你母亲,而是为了要你母亲的命呢?”

这些真相……原本是上辈子在奴城地牢,江芙蕖被折磨得浑浑噩噩时告诉她。

此刻,温雪菱穿越时空长河,将秘密悉数告诉还未遭难的她,冥冥之中,她好似又看到了前世那双不甘心的眸子。

江芙蕖眼神怔住,蹙眉,“温小姐这是何意?”

“你父亲,曾是侯府夫人年少时的心上人,她记恨你母亲抢走了他,便日日邀她入府相聚,在茶水里下了慢性毒药。”

“怎么可能!”江芙蕖不敢置信盯着她。

温雪菱抿了抿唇,“江小姐回去问问父亲,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一步步调动,江芙蕖很快回过神,眯起眼睛警惕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给的理由,和给梁诀的一样。

温雪菱神色沉沉继续道:“江家覆灭的伪证,乃是程昱庭所为。”

“……他将它放入琉璃摆件内,由你,亲自送给你父亲。”

“江大人甚喜,置于书房,日日观赏,直到锦衣卫将他押入大牢,成为了他的……索命符。”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江芙蕖脸色已然失去血色。

江府书房里都是她送给父亲的礼物,温雪菱所言若是真的,那岂不是她亲自断送了父亲的命?

真相的残酷,温雪菱在上一世就曾亲眼目睹。

她目光越过江芙蕖,落在远处被风吹下的飘摇雪花上,“芙蕖姐姐,你说,女子的命为何如此坎坷?”

与梁诀的合作,虽然能够让她在京城短暂拥有靠山,但若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