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墨玄知拧了拧眉头。

他视线阴沉扫过她毫不在意的脸庞,提醒她道,“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你我本就腹背受敌,若是再少一个助力,你以为奴城会变成什么?”

一块被群狼紧紧盯着的血肉罢了。

战翎幽不赞同道:“这些话你应该去和聂笥那个蠢货说。”

“他明知如今奴城身处困局,还非要把他蛇窟的那些蛇带出来,就为了弄死一个小丫头。”

她语气里都是冰凉凉的讥讽和嘲笑,若是她,就直接一刀砍死那个小丫头。

这可比他弄出来的那些动静,不知道更省多少事。

在这一点上,墨玄知却能明白聂笥的痛苦,有些深入骨髓的恨意,不是一刀子砍死对方就能消恨的。

就跟他自己对待看中的猎物一样。

先用肉养着,再给它有机会逃出囚笼的希望,最后再一点点磨灭它的爪牙和利齿。

看着猎物一点点丧失求生的本能,彻底沦为他脚底下的奴仆。

这样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值得回味的事情。

“你去大理寺牢房看了看,到底是缘何,竟让他到此时还不曾归来。”

若不是因为聂笥非要办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在赶回奴城的路上了。

事情可不能再继续耽搁。

墨玄知眼睛里凝聚着一丝顾虑,“就怕他马失前蹄,被人给擒住了。”

“废物!”战翎幽声音里都是对聂笥的嫌恶。

对她这脾气,墨玄知早已经习惯。

他勾起一抹笑容道,“若是他真被人擒住了,依你的功夫,把人救出来并不难。”

她看着对面男人光秃秃的脑袋,“你自己怎么不去救?”

就知道使唤她。

墨玄知声音清润:“今夜,我不以杀生。”

他双手合十,周身弥漫着一股虔诚的气息,淡淡说了一句我佛慈悲。

战翎幽感觉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对这个男人虚假的外皮,她已经连嫌恶的话都懒得说了。

毕竟,谁能想到这张悲天悯人的神颜之下,是一颗常年浸润在毒药中的心呢?

一道风闪过。

墨玄知眼前已经没有了战翎幽的身影。

他起身来到窗户口,望着夜幕上高悬的明月,想起今日宫门口匆匆一瞥的那道身影,眼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兴致。

多好的一张面皮啊,若是能完整扒下来就好了。

还有那双漂亮坚韧的眸子……

墨玄知眼睛里的神色越来越诡谲,透着一股阴沉沉的冷意。

那双眼珠,太合适喂他的猎鹰了。

突然,他留在京城秘密监视朝臣一举一动的暗哨,疾步匆匆,从夜色下赶来。

他垂眸跪在地上,双手恭敬举起一封密信。

“主子,有人将此信送到了暗庄。”

墨玄知狐疑看着下属手里不起眼的信封,冷冷说道,“拆开。”

他很警惕,不会轻易去碰触外面送进来的东西,就是以防有人在信纸上下毒。

话毕,暗处立马走出来一个人。

他接过暗哨手里的信封,拆开后,一字一字读给墨玄知听。

在「允行师兄」四个字念出来的那瞬间,墨玄知立马变了脸色,身上弥漫着浓稠的冷意。

吓得读信的奴仆,惊恐地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去看他。

墨玄知声音听不到祈福,漠然道,“继续念!”

如今这个世间,竟然还有人喊出他的旧名,墨玄知眼底凝聚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暴风雪。

真是个不怕死的东西!

刚回到国师府,温雪菱就看到月色下的那道黑色身影。

若不是今日的月光格外明亮,她恐怕都无法轻易注意到闻人裔,就站在国师府后门进来的亭子里。

护国郡主府里的毒蛇,已经全部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