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神色凝重紧盯着紫樱,这个如今还是世人眼中谢家女身份的冒牌货,沉沉开口道,“谢夫人,你方才说,此处密室是你命人所建,是吗?”

往日他审问的都是身上背着重重重罪的邪恶之徒,只有比他们身上的气场更凌厉,才能压制住他们,让他们心生胆怯。

在江月明面前,紫樱嗓子就像是肿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从刚才这条密道打开开始,她的脸色蓦地惨白,眼睛里都是恐惧忐忑,下意识靠近了轮椅上的温敬书。

奈何他正因为温雪菱毫不留情的重击,承受着右腿缺失后的痛苦,无暇顾及她。

虽然紫樱没有回答,但江月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大理寺的人从里面找到了很多的头颅。

像是战利品。

作恶者引以为傲的勋章。

也是夺命刀。

“夫君,救我,我是无辜的。”她朝着温敬书伸出手,眼睛里都是不安的泪水。

明明她冒名顶替了谢思愉的身份,身上却没有一点将军之后的气场。

柔柔弱弱,不像是跟随父兄上过战场的样子,这是温敬书看到她眼泪流下来时的内心想法。

紫樱被大理寺的人直接押走了。

以好几桩悬案幕后黑手的身份,不容置喙的,强势地被带去了大理寺。

温锦安以为自己可以侥幸逃脱大理寺,没想到她也被一同带走。

她不解又害怕道,“为什么要捉我,不是已经证实我是被人掳走的吗?江大人,我是无辜的啊!”

若是温敬书肯在这个时候出声,为温锦安做保证的话,江月明可以暂时不带走温锦安。

可偏偏呢。

温敬书不仅没有开口为她说话,甚至眼神里还流露着对她的厌恶。

“父亲救我”温锦安难过悲伤的声音响彻密室。

“呜呜呜,大哥,安安害怕,安安不要去大理寺牢房,求你救救我!”

“二哥三哥,安安……”

话还没有说完,温锦安就被大理寺的人押上了另一架马车。

上面潦草挂了一块黑布。

紫樱和温锦安直接从密室被带走,连和亲人留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们。

温雪菱随众人离开了密室。

离开丞相府前,江月明意味深长睨了眼她的方向。

她抬眸,与他深邃凝重的眼神对上,无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澄澈的笑容。

江月明眸子紧了紧,清晰看清了她无声传递的那三个字。

她说:不用谢。

意识到今夜这些事情都在温雪菱掌控中的人,不只有江月明一个人,还有温敬书。

寂静无声的书房。

温敬书坐在轮椅上冷冷盯着面前的女儿,轻声嗤笑,“菱儿,爹爹还真是小瞧了你。”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辰。

她不仅揭露出了他派人把温锦安丢去杂院的事情,又利用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不想暴露的心理,把掳走温锦安的锅,甩到了那个叫紫樱的婢女身上。

随即,她用画打乱了紫樱的平静,接着刻意引导不想进大理寺牢房的温锦安,咒骂紫樱。

让紫樱这个冒牌货被女儿犀利的话伤到后,依旧不能开口解释。

最重要的是……她成功让他质疑了「谢思愉」的身份。

温敬书在心里过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他发现今夜之事,所有人都在按照温雪菱的计划,一步步走进她安排的陷阱。

这个女儿比他以为的还要心思深沉。

隐隐地,温敬书心里涌现出一股道不明的骄傲:这就是他的亲生血脉,与他一样厉害。

温雪菱站在窗户边,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门口站着四位蠢兄。

他们在等温敬书喊他们进去。

她回头看着早已经被人取下画像的墙面,空荡荡,那里原本挂着冒牌货为他画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