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温谨修接受太医封针时的挣扎,即便没有看到侧屋里间施针救人的场景,也能听到他痛苦哀嚎的声音。

像鸭子一样嘎嘎乱叫的声音。

难听,刺耳,却又莫名有种令她心情舒畅的愉悦。

温雪菱唇角微微扬起,转身往屋外走。

兜兜转转,温谨礼和温谨修两兄弟都栽在了自己宠爱的继妹手里。

用的还都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如此大快人心值得纪念的重要时刻,她可得出去亲眼瞧瞧,心里隐隐还有一些疑惑。

此处院子这么大的动静,谢思愉那边院子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她可不觉得徐管事能挡住倾心院的人,也做好了应对谢思愉来救人的准备。

只是温锦安都快要被行刑了,那个女人怎么还不出现?

今夜对温锦安和温谨修二人的报复,虽不是她计划之内,但凑巧遇上也算是喜事一桩。

能报复一点是一点,一下子虐死了太过便宜他们。

温雪菱步伐沉稳来到院子外面。

院子里,温锦安四肢被绑在架起来的长条板凳上,大理寺亲兵已经取来了廷杖之刑的刑具。

月光下泛着银光的木棍,落在她眼里,化成了一只宽厚的手掌。

稳稳拉住了前世躲在角落孤苦无依的自己。

看到她从屋子里出来,棠夏忙不迭拿着一条黑色狐狸毛领大氅,快步来到她身边,

“小姐,奴婢问过了,这大氅是四少爷新制的,还未穿过。”

“天寒地冻,小姐莫要着凉。”

温雪菱任由她给自己披上,眼神没有离开被捆绑在刑具上的继妹。

她眼下的位置,与前世的温锦安对掉。

当大理寺亲兵举起手里长棍时,她的目光随之一同落下。

一下……

“啊”

温锦安疼得整张脸皱在一起,仰头痛呼:“母亲救我”

与此同时,早就收到女儿出事消息的谢思愉,正站在倾心院通往温谨礼院子的长廊上。

她的视线和精力,全部被对面缓缓走来的女人圈住。

慕青鱼身穿暗蓝色山茶花刺绣罗裙,腰间系着素色条纹璎珞,双手交叠在腹前。

身子提拔如松,周身气质不输世家主母。

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了啊。

哪怕慕青鱼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入住丞相府,谢思愉都不曾与她面对面。

与其说,她久居倾心院不喜出门,更像是刻意规避了所有能与慕青鱼见面的场合。

她眯起眼睛打量正朝自己走来的慕青鱼,五官依旧如年少时精致,一身冷眸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映照得她眉眼愈发深邃动人。

像,她真的太像谢思青了!

当年北境暮阳关一战,她本是要偷偷带走谢思青,却被慕青鱼察觉打断了她的计划。

要不是她……自己早就得到谢思青那个硬骨头!

想到后来发生的安歇事情,谢思愉眼里充斥着恨意,双手转攥紧握拳。

二十多年前,若不是被慕青鱼侥幸逃脱……

她和她,如今也不会有如此孽缘!

在谢思愉想着如何再次弄死慕青鱼之际,对方也在同样想着如何解决她。

来丞相府一两月。

这还是慕青鱼第一次见到谢思愉。

看到对方与自己有一两分相似的眉眼,她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想起她在女儿的梦境里,屡次三番伤害自己女儿,是害她凄惨而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慕青鱼眼底冷色瞬间凝固成寒刃,她不会再让菱儿孤军奋战!

温敬书得死,眼前这个女人同样得死。

在温雪菱离开北院小楼,叮嘱阎泽一定要保护好娘亲那刻,慕青鱼其实就在院子门后面。

她让苏嬷嬷去查探了小儿子院子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