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没有交集,洪方彦还想观察一阵再决定要不要与之合作。
寒暄几句之后,他想起她请见的原因:“头先不是说不愿意去南昌,怎么又忽然改主意了?”
“……宗主就当我觉悟变高了吧。”来之前李持盈打过好几遍腹稿,这会子自然有理有节、临阵不乱,“入教时我就说过不会为你们当说客,所以玉倌去不去我不打包票,我来是想问宗主要一个人。”
“我表哥严璋。”
论心机论口齿,严璋都可说是个中翘楚,李九自问不敌,再说打舆论战他经验丰富,朝廷已经倒了,也不必担心他倒戈逃跑,带上他百利无一害。
洪方彦没问太多,十分大方地点了头,八月三十日,一行四十八人扮作行商顺江南下。
在火器厂里泡了六个多月,严某人扎扎实实吃了些苦头,人累得精瘦不说,饭量也大了,好在他天生一副白鹤仙人的孤洁面孔,又因为憔悴平添了两分病态,客船上的厨娘厨妇们被激起母爱(……),平时总是尽量多照顾他一些。
同行的几位青龙宗元老最先发现端倪,不动声色地常常邀他一道吃饭,连李持盈也被拉去,美其名曰‘大家一起才热闹’。对此只有李泽小朋友意见最大,也许是因为这次白休怨没有一起,他一个人寂寞无聊,找不着人玩耍;又也许是因为漂在船上吃不着新鲜蔬果,所以心情不好,总之臭小子对严璋十分的不假辞色,宁肯捧着小碗吃咸鱼粥也不乐意搭理他。
严璋看他的心情就复杂许多,一开始他也以为这是李持盈的儿子,后来发现不对他生着一头小卷毛,这还能用有些人天生发质卷曲解释过去,瞳孔的颜色就没那么容易瞒天过海了,李泽的眼瞳颜色比一般人浅,不是浅一点,是浅很多,日光下甚至泛着点蓝。一路上严君都想找机会问她这究竟是谁的孩子,奈何死丫头滑不溜手,硬是没给他找着机会。
九月初三日,客船在安庆府靠岸补给,他终于抓到她,压着嗓子问说:“那孩子是先怡王的骨血?”
第0章 如母如子
严璋的眼中同时闪烁着兴奋和挣扎,虽说年纪不大,他也算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政客该有的大胆和谨慎他都有。怪不得明知朱持晖在北方称了王也不为所动,原来手上握着先怡王的独子……不等答复脑子便快速转开,有这么一张王牌在手,要怎么借机翻身呢?
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李九自然能猜到他在兴奋什么,船靠岸后小哥儿嚷嚷着要下去玩,此时正在不远处晃着脚吃馄饨,生怕孩子听见这边的动静,她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什么怡王骨血?那是我和我的洋人相好生的!”
严璋一噎,本来只有五分怀疑,这下立刻升至七分相好不相好的,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句话闹得耳根子通红,半晌,他掰开她的手:“……那你相好不少。”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过了约一盏茶时间,李持盈试探着开口:“那传闻是真的?”
真定当真钦定了朱颜为继承人?事发时她在城郊,半点京里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太后端王都死了,已经没什么撒谎的必要,严君避开她的眼神,轻如羽毛般嗯了一声。
客船要到下午四时才起航,中间有大把时间吃喝休整,李泽灌下一小碗菜肉馄饨,抬头看到妈妈在和那个讨厌的男的说话,顿时糖梅子也不吃了,新认识的小伙伴也不管了,气势汹汹地扔了随手捡的树棍子跑过去:“妈妈!妈妈!我要尿尿!!”
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累着了,近几日李持盈总是瞌睡虫上身似的睡不够,说不了几句话就哈欠连连。这厢李泽连跌带跑地奔过去,那厢她给他把完尿才发觉不对劲,趁人都不在船上,李姑娘柔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不肯让妈妈帮忙系裤带,背对着她鼓捣半天才闷闷地说:“我不要那个人做我爹。”
她愣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个人??”
怎么又扯到他爹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李泽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