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尸一片狼藉,血肉模糊令人作呕,唯有脖子上那只金光闪闪的项圈依旧灿烂,彰示着主人显赫的身份。
陆曈忍不住想要拒绝,被林丹青暗暗拉了一下袖子,对上她担忧的眼神。
“玉台请陆医官对擒虎嗑三个头,此事就算了。”
没有人会来救她。
就在双膝即将落在地面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突兀的马蹄响,一同传来的,还有人冷漠的声音。
果然,戚玉台眉头一皱:“陆医官这话的意思是,是我故意将你引至此处,让擒虎扑咬你?”
竟拿他父亲说话。
陆曈?
陆曈看向戚玉台。
躺在林丹青怀里的陆曈也抬起头。
元贞神色动了动。
陆曈一怔。
戚玉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怒道:“本公子不知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可我们戚家的名声也不是能随意诋毁的!再者就算不提此事,擒虎可是真被人害死了!”
戚玉台脸色一沉。
林丹青跑到陆曈身边,见她满身是血,惊怒不已:“我见你迟迟未回,还是不放心,又看到你留的灰记……”
“不妥。”
常进似怕她犯倔,只盼着尽快息事宁人,催促道:“陆医官,还愣着做什么?”
这话落在戚玉台耳中分外刺耳。
思来想去,下半身还是比下半生更重要。
耳边忽然浮响起上山前林丹青对她说过的话来。
他原以为陆曈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医女,不过是凭借几分姿色勾引了裴云暎,才让华楹伤心。但现在看来,她比他想象得要厉害的多。
陆曈微微一怔。
这话说得很有些意思,常进一听立刻心道不好。
“简直荒谬!”
陆曈就躺在林丹青怀中。
他的话不能说全无轻重,至少比那些废物医官重要的多。
陆曈竟然能杀了他的擒虎!
他还记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睛,血红的、阴冷的,宛如盯上猎物的野兽,重重都是杀机。
元贞这番话已没有转圜余地,至少今日,他不可能如愿以偿。
她衣袍染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色嫣然似血。
这是在暗示戚玉台不可纠缠。
“你怎么流这么多血?”林丹青扶着陆曈,“我这里有止血丹,快服下”
人不如狗。
他往说话人那头看去,说话的人叫常进,一个看起来很是平庸的中年男人,见他看来,忙低下头,躲闪着目光,很有些畏惧模样。
既然不能用擒虎杀死她,就用盛京的律法杀死她,毁坏御赐之物的大罪,是要掉脑袋的!
四周杳然无声。
“可笑!”
戚玉台心中一沉。
青年当是从外头一路疾驰赶来,衣袍微皱,扶着她的手臂却很有力,将她扶好站起,让她倚靠在他身上。
短暂的惊讶后,戚玉台把脸一沉,“你这是做什么?”
林丹青搀扶着她,慢慢站起身来。
陆曈的视线落在地上猎犬的尸体上。
这个纪珣仗着一家子学士,很有几分清高自傲,从来独来独往,没想到会为陆曈说话。
没人会为她说话的。
“你看它脖子上戴的那个金项圈,我都没戴过成色那般足的,这世道真是人不如狗呐。”
戚玉台仍是不甘,还想再说话,又有一人开口:“说得也是,戚公子,太师大人慈悲心肠,年年施粥赈济贫民,广积福德,不如网开一面,饶了陆医官一回,陆医官也被猎犬重伤,也是知道错了。”
两边护卫正要动手,忽然的,有大片马蹄声传来,伴随着女子惊呼:“陆医官”
这位柔弱的、简直像风一吹就能吹倒的女医官,能杀死这样一头凶猛恶犬?
它能把她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