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小狗又开始叫了,珀尔干脆起身,想往甲板内侧走一走,最好能进到船舱里,不要再听见那家伙的声音。

可他还没走几步,狗叫声却自己停了。接着,珀尔隐隐听见一声落水声,周围的人类齐齐发出惊呼……

珀尔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立刻转身,跑回围栏边,果然看见那个乌黑的小毛团已经跳进了海水里,正划动着小短腿,奋力地朝轮船游过来!

珀尔脑子嗡一声,整个猫瞬间宕机了那家伙、那家伙居然游泳来追他了!

可是为什么啊?有什么必要啊?!

他们并不熟悉,只是一起度过了几天的时光,他只是个喜欢戏弄对方的猫咪而已啊,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执着?!

珀尔实在想不明白。他的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喵的,没轻没重的傻小子,油盐不进的狗崽子,怎么能这样胡闹?以为北极的海水也会像自己一样纵容他吗?!

珀尔那天就是像这样游泳追着游轮,他知道这里的海水有多刺骨……无论多厚的皮毛都无法隔绝那种寒冷,就算是会水的动物也会很快被海水的温度夺走体力,冻僵、昏迷……今天甚至比那天还要冷……

水里的小狗越游越慢,随海浪上下漂浮着,仿佛已经没有力气了……

珀尔一时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钻出栏杆,一纵身跳进海里。

第二次跳海,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珀尔还是被冻得浑身刺痛。他顾不上难受,径直挥爪游向小狗。

他游到小黑狗身边,带着气一口咬上对方身侧的毛,就拖着小狗往岸边游他有经验,轮船是往前开的,他们不可能游着泳追上轮船,所以只能往回游。

可是还没游几下,珀尔却感到身边的家伙也在使力,他松开嘴一看,顿时气炸了只见那狗崽子不仅没有因寒冷脱力,还不知何时叼住了他的尾巴,正拽着他使劲往岸边游去。

靠,这货不该已经寒冷脱力了吗?不该奄奄一息了吗?怎么……怎么好像比他游的还快啊?!

珀尔直到此时才想起来,这小狗子毛厚皮厚,而且一身的脂肪,平时不管多冷都想出去溜着玩,也很少会在壁炉旁边睡觉,所以这小家伙……可能确实要比他更抗冻。

刚才在水里游得费劲,可能只是因为脚短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珀尔顿时气得想吐血喵的,老子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来救你,你他妈啥事没有?还显摆你比我抗冻,有没有良心?早知道就让你在水里冻死拉倒!

然而事实却是,珀尔挥着爪子游了几下就没力气了,还是那小狗崽子叼着他的尾巴,划拉着短腿,硬是带着他游回到码头边了。

码头上的工作人员早已取来了网兜,一网把他俩都捞了上去。

这回,他们已经认识小煤球了,所以捞上来拿块毯子包了他俩,然后直接打给了埃里克。

十分钟不到,埃里克领着自家的六只大雪橇犬,来失物招领处拎走了湿漉漉的一猫一狗。

回到家,珀尔被放在壁炉边,一边烤干一边挨骂,整只猫已经彻底没了精神,连生气都生不动了。

晚上人类睡觉后,珀尔的心情也没有好转。他独自把毛毯拖上沙发,蜷缩在沙发角落里,两只猫耳朵垂了下去,沮丧地望着壁炉的火光。

那只烦人的小黑狗就在沙发下,抬起两只前爪,轻叫着往沙发上扑,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珀尔只是垂下眼,移开目光。他也懒得生气了,生气有什么用呢?

船已经开走了,今年夏天的最后一班船、最后一艘能带他追上前主人,去找安德烈的船已经开走了,他错过了……

等明年春天,两地再次通航之时,他的前主人早已离开那座港口,再也找不到了。

珀尔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安德烈了。

一想到这一点,珀尔的心好像都被海水打湿了。他期盼了一整年、无数次在梦里预演过的重逢,就这样化为了泡影……他真想大哭一场!

珀尔正伤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