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什么,还能去追究什么呢。总之这么些年,你也一直都是如此。往后他好好地侍奉你终余年,你呢就?好好地护佑他接下来?的人生。咱们同住一个屋檐,就?这样各过各的,互不相干,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怎么,这还不够合你的意吗?”

谢沉看着谢琼婴如此,心中更是郁结险些顺不过来?气,他猛地咳了几声,因病得严重,喉中甚至咳了鲜血。

而从始至终,谢琼婴也只在旁边冷冷看着,一句关心的话也不曾说过。

谢沉知道,他和谢琼婴之间永远也近不了,就?算是谢琼婴能浪子回头,可他们之间的间隔永远无法消弭。

他自谢琼婴年幼之时?,好像就?不曾善待过他,他心疼谢琼霖丧母,却是不知道自己如此行径,无异于让谢琼婴丧父,甚至说是更甚。谢琼婴好像从来?没有跟自己抱怨过什么,虽然长?大后会同他呛声了,可至少年少之时?他一直视自己为父,为天。

而曾经那个视他为天的儿子,如今看他的眼神?这样冷,他宁愿他能怨恨他,可他就?这样看着他,不过视他为千千万万的陌生人之一,而非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

谢沉听了这一番话,表情变化莫测,最后只是剩下了额蹙心痛,他终也不再留,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经此一番,他晃身出?门?,就?是碰见了在门?口?的宋殊眠也没什么反应,快步离开了此处。

两人闹成这样,没有拔剑相向,没有大吵大闹,可就?是这样,谢琼婴诛了谢沉的心。

宋殊眠进门?的时?候谢琼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桌前目光无神?。

见到了宋殊眠,谢琼婴嘴角终于扯起?了笑。

他今日罕见地穿了身湛蓝圆领长?袍,衣袂上绣着繁杂的暗纹,在窗外?涌进日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异光。

他抬头看向了宋殊眠,“你方才都听到了?”

谢琼婴同宋殊眠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带了几分连自己都不可察觉的柔意。

宋殊眠没有撒谎,如实点头。

谢琼婴起?了身,接过了她手上装着汤盅的食盒。

两人进了书房桌前,他将食盒搁置在桌上,让宋殊眠在椅子上坐下,而他站在她的身侧拿着扇子替她扇风去热。

两人无话,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侧,时?间恍若都在这一刻定格。

许久,宋殊眠才开口?问?道:“陈家?会和杜家?一样的下场吗?”

谢琼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片刻恢复如常,“不会。”他又补充道:“陈家?终归是皇太子母家?,纵使恶事做尽,也不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杜家?什么都没做却被屠满门?,何其讽刺。

当初杜嘉乐于她面前自刎的场景竟又重来?了一遍,宋殊眠抬眼看向了谢琼婴,眼底藏着不甘的情绪,凭什么要这样。

谢琼婴知道宋殊眠所想。

他道: “以一人之心夺千万人之心,两百姓命全在几句话之间消亡,而数万生民也不外?乎如此,这是帝王之道,更是官场之道。 ”谢琼婴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拿起?了笔架上的笔握于手中,阳光下,这只手似玉一般,洁净透亮,“将军守一方百姓,而首辅守天下百姓。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杜家?,有千千万万个说不出?苦,无处诉冤的亡魂。陈家?只是开始,他们不仁,我便取而代之。若世道不公,便提笔向山河,革天下积弊。”

“这是我年少所愿,亦是,我如今所愿。”

说这话时?,他额间碎发下的瞳孔散发着幽深的光亮,如在黑夜之中闪闪发亮的星光,熠熠生辉。

纵是再黑的夜也能被其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