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江希境感受不到半点喜悦。
仿佛生产快乐的器官受损,所有的情绪都接上名为‘嫉妒、愤怒、憎恶’的传送带,不理智的思绪在脑海里犹如海上风暴肆意打转,话到嘴边无数次想质问陆声,昨天去做什么了?身上的伤痕哪来的?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凝固了,四周的空气难以流动,江希境感受到一阵窒息的慌乱。
江希境的手掌慢慢挪上大腿,陆声的大腿很是敏感,被碰了一下就缩起来。
陆声小腿乱蹬了一脚,半曲起双膝说:“够了,按摩到这里就好了。谢谢你江同学。”
他今天说了好多声谢谢。
江希境眼底流露出着暗礁般的危险,甚至因为被道谢而感到不耐烦。
说谢谢也没用。
电光火石间,江希境忽然一手掌压在陆声的大腿上,硬是掐着陆声的大腿向前逼近他,说:“部长,老师说了,要拉伸、按摩。”
“大腿明天会疼的。”
他仿若一秒之间性情大变,蛰伏着的攻击性和压迫感倾泻而出,向陆声逼去。陆声看出了他眼中的不怀好意,腿上的压力也抓得他生疼,一边在心里骂道江希境这手劲是吃什么生的,这么老疼,一边在面上维持着忍痛的表情,不龇牙咧嘴,“不用了,我自己来按就好了。”
江希境冷若寒霜地盯了他两秒,手上的力道不减,猝然伸出一只手掀起陆声的衣服下摆,露出布满红痕的腰腹来。
异变突生,若刚才可以说是玩笑,这下便是真的实打实地冒犯了,陆声赶紧盖住衣服,声音徒然拔高:“你干什么?!”
江希境的视线在那道道触目惊心的交错绑痕上停留了两秒,心中了然。
陆声挣扎的幅度更大了些,整个人往后缩了缩,惊魂道:“江希境?你是疯了吗?!”
刚才还和煦的氛围,此刻不知生了几分冷意。
江希境眼瞳幽黑,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直直地看向陆声。
陆声被他看得脊背发凉,脸色既愕然又诧异。
“你干什么?你今天吃错药了?”
江希境用视线描摹着他五官的每一处,心中想道:
陆声的眼眸,什么时候生得那么黑?
陆声的睫毛,又为什么长得那般长?
凭什么陆声一眨眼,就仿佛在他的心脏里安装了一个震动器似的,扑腾扑腾地撞个不停。
江希境烦了,这人干嘛随随便便就扰乱人心跳。
为什么又能随随便便,跟其他的男人微笑。
他被孤山调教的时候,也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吗?
他有像那个男SUB一样喊孤山爸爸吗?
他有被孤山宠爱吗?
他......会喜欢孤山吗?
心中的枯色海啸已经翻涌得击碎了一切残存的美好,江希境再维持不住惺惺作态的外表,他下意识想要动手,却还是忍住了,嘴唇轻张,声音低沉冷峻地问:“你跟他做了吗?”
陆声顿了顿,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你在说什么?”
江希境耐心地一字一句说道,每一个字音都咬的很重,像是恨不得把对方嚼碎吞进肚子里:“我问你和他做了吗?孤山,那个DOM。”
“......”
这石破天惊的问题震得陆声脸色骤然惨白一片,四周似乎真的安静了,一切都泯灭于未然,只剩下江希境凶恶又带着审视的目光望着他,像一重重墨色的浓云,阴沉沉地仿佛要坠下来。
江希境他......怎么知道孤山?
陆声的心跳如同打了肾上腺素飚至三百码,聪明如陆部长一瞬间想清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整个人陷入了被识破身份的混乱当中,再稳定不了淡定自若的神情,像是面具顷刻开了裂,露出内里的慌张惶恐。
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
为什么暴露了?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