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奇怪,别扭、敏感、爱瞎想。”陆声用沾了泡沫的手指在他脸颊旁边画了两道下垂的线,江希境无端多了两条白胡子,模样一下子滑稽起来。陆声的眼神变得很柔软:“刚见面的时候怎么知道你会是这样?”
江希境找准了空隙,反手给陆声画了一道‘一字胡’,觉得造型好笑,噗嗤地笑出声来:“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
“唔......自在,张扬,有一种老子谁也不服的气质吧,很难管,刺头。”
陆声就夸了他两个词,还不算好听的词,一下又回归到负面评价,江希境刚上扬的嘴角瞬间蔫了下来,气哼哼地说:“还能有点赞美的词吗?”
“虽然你有点笨,但还是可以教。”陆声用手鞠起一捧温水,给江希境把脸擦干净:“做爱也是,恋爱也是,本来就是互相磨合的过程,我也不是特别好的人,有时候也不理解你为什么喜欢我。”
“但是我愿意花时间和你去磨合,江希境。”
氤氲的白气间,江希境其实不太能看得清陆声的脸,但是每一字每一音都像从天而降的流星,砸在他的心土里。
“就像你包容我那样,我也愿意去接受你。我希望和你走得再久一点,直到分开。”
“呸呸呸,我才不要和哥分开呢。”江希境捂住陆声的嘴,急道:“快把最后一句收回去,我不会跟哥分手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陆声以为他会说出世界末日那样的鬼话,没想到江希境下一秒说:
“哥不喜欢我了。”
陆声的心猛然一震,失笑道:“这么大方?”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便不会再强迫你。
我还会爱你,但我尊重你。
世间没有任何理由能让我们分开,除非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
夜深人静,江希境望着陌生的天花板酝酿睡意,在脑袋里做法唤了三次周公失败后,他开始数羊,数着数着又记不清第几只了,于是侧过头,看着一旁熟睡的陆声。
这还是一份美事,看着看着,他就撑着脸,开始数陆声的眼睫毛了。
陆声的台灯调节不了睡眠档,太刺眼了,这还是他头一回睡在床内侧,陆声帮他遮着光。
可能是熟悉的床,他哥沾上枕头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他们难得共浴,赤裸相对,却一点擦枪走火的事情都没发生。陆声帮他搓了背,还帮他吹了头,揉到耳垂的时候对小少爷的耳洞产生好奇,问江希境是不是打了三个。
江希境点头,跟陆声分享耳洞的由来,除了耳垂,他在左右耳廓上也扎了两个洞,结果打到第五个的时候刺穿了骨头,疼得他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于是就没打第六个了。
他在陆声的床上睡不着,床太硬,枕头又太矮,跟他哥反馈后,他哥掏出棉被给他铺上,又叠了几层衣服垫着枕头,才勉强令少爷躺下了。
江希境有些意外地想:原来他这么矫情呢?
相比之下,陆声就显得适应性强多了。
于是他暗戳戳地想让陆声之后连家带被一并搬到他那去,被陆声拒绝了。
江希境不理解,直到陆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吵架了,你要赶我出去,我就没地方住了。”
他哑然,而后是心疼,心疼后又泛起一股心累。
只有被威胁过赶出家门,才会对住所有着特殊的索求,既要是堡垒,又要是灯塔。
所以陆声才每次都往最糟糕的方面想吧,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会分开,会吵架。江希境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可现在,他也不得不想一想了。
凌晨一点,胡鹏收到夜不归宿的江小少爷发来的信息。
【江希境:你说我要是和家里人出柜会怎么样?】
【胡鹏:???】
【胡鹏:三思。】
【江希境:你有没有经验?】
【胡鹏:?啊?病急乱投医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