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不说话,陈醉停下脚步:“想堵住悠悠众口并不难,您要舍得抉择。”
这些天,所有人都是这么说,迪普希、陈醉、宋陵甫,没一个不在试探他的底线。陆熠忍不住想笑。他怎么会不知道直接解决苏韫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实施起来,谈何容易。
陆熠停在窗户边,高楼外隐隐约约有传来示威的声音,人不多,聚集在宪法大楼外,许是抗议萨普瓦,又或者。陆熠扯了扯嘴角。是在抗议他。
两人看了几分钟,才听见陆熠的声音:“先把能处理的舆情控制了,我会亲自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顶好的太阳,苏韫晒完回到屋子。这是陆熠离开的第三天,家里还处处残存着他所在的痕迹。
照常打开电视想看最近的新闻局势,苏韫走到沙发上,眼睛还没瞟,接到了陆熠打来的电话。
沉久,陆熠不说话,最终还是苏韫打破沉默:“怎么了。”
心中的不安隐隐坠下,然后,她听见了陆熠那边似乎是汽车窗户灌风的声音,陆熠有些哑:“我今天回家,等我。”
就这么一句莫须有的话,电话挂断。
苏韫呆滞在原地,手中的果盘随之掉落,碎片、果肉,撒了一地。
悬在床头的宝剑,终于要掉下了吗。
这边,刚挂完电话,陆熠烦躁地揉眉心。车在路过军部大楼时,楼外不远处站着七八名示威者,高举涂画着抗议二字的纸牌,人虽不多,声音却响亮,大声喊着:“滚下台!政变的小丑!包养情人的贪官!根本不配做政府的位置!滚下台!滚下台!”
陈醉小心翼翼朝车内镜看后座情况,随后不动声色将窗户升起,隔绝外头谩骂的声音。
是没想到示威的声音来得那么快,恐怕再不解决,更多的反对声音站出来,即便是强权,民众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
车逐渐远去,抗议者们被粗暴地扯开,陈醉听着他打完电话,问:“最近要不要通知警署的人配合治安?”
陆熠懒懒嗯了声,撑着手看窗外,不知在想什么:“通知胡敏文配合军部下《紧急维安令》一旦出现大规模超10人的集会,立刻处理,常出现的集会路口直接封锁,市区内不允许出现游行。”
陈醉点点头。现在压下反对的声音是缓兵之计,不处理好,一样没用。
但,陈醉再次去瞧车内镜。男人闭着眼,一脸疲惫,全然不见上任时的意气风发。他知道,陆熠或许已经做出选择了。
到家时,地上的碎片已经被清扫干净,苏韫心不在焉地坐在池台边,手又一搭没一搭撒着鱼饵。
眼前一会模糊一会清晰,倒影中的表情冷冰冰地,她擦了擦脸,总算是整理出一个像样的表情。
总不能太窘迫,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听见院子里传来的汇报声,苏韫懒懒地撩动头发,没有回头。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嗅见了那股熟悉的淡香,这香味贯穿感官,刺激得人不得不侧头看他。
男人还是那副旧样子,春风不减,站在那里耀眼极了。
“恭喜啊。”苏韫咧了下嘴角,“现在应该叫你总司令了。”
她看见了正式上任的新闻,一句前途无量到现在成了所有人对他的谈资。台上台下,无疑是最得意生风的。
陆熠看起来并没有太高兴,对这句总司令置若罔闻。他抬眸望望,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觉得这么讽刺呢。
庭院里的警卫已经被停好车赶来的陈醉遣散,陈醉离得不远,恰好就听见那声总司令。因为背身,他看不见陆熠此刻是什么表情。担心连看了好几眼,陈醉有些不确定了,怕陆熠到这时候再反悔。
但对陆熠这样雷厉风行的人,一个简单的决策,却让他思忖犹豫了这么久。实在,唉。陈醉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从院子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