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风吹动脸侧墨色的长发,唐棠露出被打扰的不耐,他回头时敌人锋利剑尖已经快要到喉咙,仿佛下一秒就能穿过去,溅出热烫的鲜血。

勾陈氏残存几人苦苦挣扎,拼尽全力抵挡林不问的攻击,刚进来时的趾高气昂如今一点都不剩。留意到家主快要得手,以为死定了的几人欣喜若狂,想着杀了魔头他们便能活下去!可这期望刚落下……中年人戛然而止,石雕一样立在原地。

中年人执剑而立,他眉心不知何事出现一点血痕,狰狞的笑还僵硬在脸上,涣散的眼眸死死盯着前面的魔头,动了动嘴:“不,不可能……”

那绯衣魔头便笑了,不慌不忙的往前面走,在路过勾陈氏家主时,脚步停顿了一下。

轻声细语:“不可能什么?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还能用武功?那……下去问问阎王吧。”

轻飘飘的话落下,中年男人轰然倒地,唐棠抬眸看一眼那几个惊恐的勾陈氏子弟,无趣的收回视线,他拿出银票放在桌上:“把他们处理干净,先回魔教等我。”

“是!”

林不闻和林不问在偏过头,那立在窗边的绯色,已经不见踪影了,唯有那扇木窗还开着。

风吹散一室血腥。

……

天色逐渐昏暗,唐棠走在大街上,跟着技能的提示左拐右拐,终于在城郊一间破庙,找到了那不知情爱,仿佛超脱红尘的佛子。

白天下了场雨,夜晚的天空好似被水洗刷过一样,月亮高高悬挂在其中,朦胧月光下荒庙瞧着是那样的破败不堪,唐棠站在外面,都能看到寂尘盘坐蒲团,对着锈迹斑斑的佛像念经。

低眉敛目,心怀慈悲。

唔,怎么说呢?这大概是唐棠见过最好看的秃驴了。

和尚看了没多久,绯衣魔头便动了,只不没等走到地方,那双妖冶的凤眸突然一凌,身体一侧,几根毒针“啪”地打在门上。

魔头看到那毒针,略微歪了歪脑袋,很轻地“啊……”了一声,虽然面上还是笑着的,但语气里却满满都是,被打扰的不悦。

“烦人的苍蝇。”

破庙内的佛像锈迹斑驳,供桌被打扫了干净,香炉里燃着三根香,被风吹的慢慢散开。

寂尘武功高强,很早便发现有人在看他,然那位施主并无恶意,他便也没再去管,只轻轻拨动着菩提子,平心静气地念着经。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破庙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一黑衣人连滚带爬,看到寂尘后眼睛一亮。

“大师,大师救救我!”杀手满身的狼狈,刚要碰到寂尘的衣角,银针陡然钉住他的手指,他疼的汗都下来了,满眼惊悚的回头。

寂尘僧衣月白,盘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他表情不变,停下拨动菩提的动作,抬头看向门口。

大门歪歪扭扭,月光斜着打进屋内,艳鬼般的人拿着手帕,擦拭着莹白指尖,不紧不慢迈动脚步,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凤眸似笑非笑的望过来,无限的风情流露,看得寂尘微微一怔。

“和尚,你要多管闲事?”

唐棠眉梢略微一挑,语调幽幽的问,吓得杀手脸都白了,救命稻草一样看着那人。

寂尘低眉敛目,眉目间似是慈悲,又更似是冷漠,在唐棠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他道了一声佛号,音色清冷:“……因果报应,贫僧不会插手。”

那杀手不敢置信,蓦然瞪大了双眼。寂尘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唐棠也不禁露出差异,目光中的散漫变成趣味,像是找到了让他开心的东西。

……好有趣的秃驴。

他闲适地往前一步,微倾着身体,凤眸注视那盘坐蒲团,身穿月白色僧衣,长得好出色的和尚,恶劣的勾起唇道:“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和尚,不如你求求我,我就放了他怎么样?”

这人相貌妖冶,语气含着引诱,衣衫又红的似血,到真像鬼魅精怪一流。

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寂尘只抬起眸看他,那双眼睛瞳孔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