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蒋姝,泪水夺眶而出,哽咽得说不出话。
蒋姝走进亭子,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一截皓腕从衣袖中伸出,翠绿欲滴的镯子衬得肌肤胜雪。
她趴在栏杆上,捏着半包鱼食逗弄水中的锦鲤,见五彩斑斓的鱼儿翻腾出浪花,争先恐后地扑过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殿下,殿下,快来看!”
徐宏煊将她困在怀里,痴迷地亲吻乌油油的发丝。
蒋姝渐渐安静下来,和他脸贴着脸儿,唇对着唇儿,四目含情,亲密无间。
絮娘看着眼前这一对神仙眷侣,心中既欣慰又酸楚,用帕子紧紧掩住朱唇,柔弱的双肩剧烈颤抖。
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殊无嫌隙,已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对方的身份和容貌,与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虽说大皇子已被废弃,可常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有两个哥哥护着,应当可保蒋姝一世平安喜乐。
女儿的命比她好,也比乱世之中的大多数女子幸运。
这是她在离开人世之前,得到的最好慰藉。
“娘,我没骗你吧?”蒋星渊拥紧絮娘,在她白嫩的颈间重重吮吸,呼吸火热,“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亏待阿姝的。将来,若是她诞下麟儿,新皇那边又有个什么闪失,因势利导,把她扶成太后都是使得的……”
“谁又是天生的贱命呢?”他的眼眸里涌动着勃勃野心,语调奇异地上扬,“我要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血债血偿,让所有欺负过你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已经长大了,这些事自己拿主意吧。”絮娘依依不舍地又看了蒋姝一会儿,直到她和徐宏煊登上小船,驶向花叶深处,方才收回目光,“我累了。”
“我送娘回去。”蒋星渊见絮娘神色倦怠,索性将她拦腰抱起,亲昵地蹭了蹭光滑的额头,“娘晚上等我一起吃饭,好吗?”
絮娘用帕子擦干眼角的泪水,无力地点点头:“好。”
借着蒋星渊不在的时候,絮娘走到储存杂物的房间,使翠儿拿来一个火盆,坐在小凳子上烧东西。
“夫人,这都是您好不容易绣出来的,烧了多可惜?”翠儿见她神色不对劲,想拦又不敢拦,踌躇半晌,小心翼翼地劝说。
絮娘看着质地上好的贴身衣物吞吐着火舌,转瞬便化为灰烬,觉得心里空了一块,麻木中透着几分痛快。
“留着也没有用。”她把十来双男式袜子和还没来得及衲成靴子的鞋底投入火盆,玉手轻抚针脚细密的春衫,在衣角捏了几下,方才咬咬牙抛了进去,起身往外走,“翠儿,你跟我来。”
翠儿心疼地看着满盆的灰烬,跺了跺脚跟上去。
絮娘从妆奁里拣出两张大额的银票和一把样式精巧的金锞子,塞给翠儿:“你忠心耿耿地服侍了我一场,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我让小钟安排安排,送你出宫嫁人吧。这五千两银票留着安身立命,金锞子算是我给未来外甥的见面礼。”
翠儿“噗通”一声跪倒,满面惶恐:“夫人,您不要翠儿了吗?奴婢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出宫做什么?奴婢不想嫁人!”
“傻孩子,你还能在宫里待一辈子不成?若是不想嫁人,招个老实些的后生入赘也是一样。”絮娘强笑着拉她起来,温言安抚,“你若舍不得我,往后便常常进宫来看我,我心里也很舍不得你。”
晚上,蒋星渊回到望仙楼,见絮娘轻扫娥眉,淡施脂粉,如云的青丝挽成个妩媚慵懒的发髻,换了身浅粉色的衣裙,桌上又摆满自己爱吃的菜肴,只觉跟做梦一样,脚步透出几分迟疑。
“娘,你……”他不敢相信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不敢相信絮娘愿意原谅所有的欺瞒,双手攥紧又松开,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你这是怎么了?”
絮娘看了蒋星渊一眼,歪坐在椅子里,主动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她解开领间的扣子,露出一片白玉般的肌肤,明明没有做出什么狐媚的表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