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圣上,请他做主……”

“若是虞淑仪推说自己不知情,将这件事推到锻造金镯的匠人身上呢?”蒋星渊按着她的香肩,哄她重新坐回去,“而且,就算圣上斥责了她,若是幕后之人真的是贞贵妃,难保她不会恼羞成怒,想出更隐蔽更阴毒的法子对付你。”

“那……那我该怎么办?”卫婉六神无主,玉手紧牵他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吗?”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处境危险,哭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怪不得……怪不得圣上子嗣不丰……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平安降生吗?”

“我这两日出宫一趟,打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给您,您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每次去贵妃娘娘宫里的时候,都戴在手上。”蒋星渊沉吟片刻,似是有了应对的策略,拿出帕子为她拭泪,“主子若是信得过我,将这件事放心交给我处理。”

他顿了顿,郑重承诺道:“主子,我保证您能顺顺利利地度过剩下的几个月,平安生产。”

卫婉虽然信任他,还是被这件事吓破了胆,听到围猎名单上有自己名字的时候,表现得有些抗拒。

“我……我不想去……”她低头揪扯着手中的帕子,既不愿令蒋星渊失望,又难以压制心中的恐惧,胡乱找了些借口推脱,“我不会骑马,到时候笨手笨脚的,说不定会扫万岁爷的兴,再说……再说太医也叮嘱过,不可剧烈活动……”

“左右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准备还来得及。”蒋星渊俯身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几乎扑到她脸上,耐着性子蛊惑,“奴才粗略懂些骑术,若是娘娘不嫌弃,奴才手把手地教您,好不好?”

卫婉呆愣愣地仰起头,撞进他漆黑如深潭的眼眸里。

片刻之后,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皇宫西北角有一个专供后妃使用的马场,马厩里养着不少名驹。

为了讨徐元景的喜欢,贞贵妃在马术上下过苦功夫,三不五时就要换上骑装,骑着汗血宝马跑几圈,颇以自己的飒爽英姿为傲。

这日,她走进马场,看见近来最讨厌的两个人,气得俏脸发红,银牙紧咬。

一个出身平平的小官之女,凭什么占尽圣宠,先她一步怀上龙种?

还有,她身边那个不懂规矩的下贱阉货,怎么竟然会骑马?

不止如此,他表现得如同经过良好教养的翩翩公子,稳稳坐在马身上,虚虚拥着卫婉慢跑一圈,又翻身下来,牵着缰绳教她如何发令,如何夹腿,神情专注,笑容温和,简直像是……

像是许多深闺少女的梦中情郎。

贞贵妃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小声骂道:“待到卫贱人滑了胎,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又道:“曹茂春,你给我记着,到时候把那个……那个姓蒋的小白脸五花大绑带到我面前,再叫几十个侍卫,我要看着他们轮流肏他屁股,把他干哭干烂,让他跪下来求我!”

曹茂春听得身后一凉,忙不迭答应,见主子实在气得厉害,谄笑道:“娘娘,也不知虞淑仪那药管不管用,您要是等得着急,奴才倒有个法子……”

贞贵妃狐疑地看向他,冷哼一声,道:“说来我听听。你的脸不如别人好看,要是脑子管用,也算有可取之处。”

曹茂春道:“眼看就是春猎,到了猎苑,奴才买通马夫,在卫婕妤的马身上做些手脚,保管她栽个大跟头!”

贞贵妃听得眼睛一亮,笑道:“好,就这么办!”

她嫌这马场晦气,摔下鞭子,转身离去。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蒋星渊在耐心讲解的间隙,似有意似无意滑过她背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