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亲自为她穿好衣裳。

絮娘拿出连夜缝制的腰带,低垂着玉脸为他束上,又塞给他一枚平安符。

温朔珍而重之地将平安符紧贴着心口放好,耳听得她说了些战场上刀枪无眼的话,叮嘱他万事小心,冷硬的眉眼越来越舒展。

他从伏阡手里接过大伞,使他取来自己常穿的披风,裹住柔弱的身子,一路送絮娘出去。

马车早在城门口等待多时,蒋星渊急急迎上来,扶住絮娘的手臂,见她的发丝虽有些凌乱,衣裳却还整洁,狐疑地看了温朔一眼。

絮娘将手递给蒋星淳,正打算借他的力气登上马车,忽听温朔高声唤道:“絮娘!”

她转过头,看到身形高大的鬼面男子衣袂翻飞,顶天立地,好像在过去的一两个时辰里,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洗去颓丧之气,换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惊人气势。

她心下稍安,回应道:“大哥,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絮娘。”温朔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们先去京兆好生住着,若是我能侥幸保住这条性命,必去寻你。”

就算断胳膊断腿,只要还有一口活气,他爬也得爬过去。

他这话说得太明白,无异于将两人的私情摊在明面上。

絮娘玉脸微红,顶着蒋星淳震惊的目光,又觉臂弯被蒋星渊握得生疼,不好多说什么,只含糊地点了点头。

这一日的黄昏,十余名兵士护送着毫不起眼的马车,带着絮娘一家离开定州,往西南而行,直奔京兆。

算无遗策如温昭,聪慧过人如蒋星渊,也不曾想到,絮娘这一日的举动,如同蝴蝶的纤薄羽翼扇过江海,将在无形中左右温朔后来的选择,从而在两国瞬息万变的战局中掀起万尺风波。

他们更不曾料到,造化弄人,世路坎坷,絮娘接下来还要经受多少风雨摧折。

庆安八年腊月初三,辽人举全国之力,对曲阳、定州发动进攻。

次年九月,曲阳城破,落于敌手,守城的老将军自刎以谢罪,杀红了眼的鞑子们不顾辽国大皇子耶律奇略的阻拦,大行奸淫掳掠之事,生灵涂炭,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