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丰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连续几天的高热让他脑子都变得混沌起来,周围有很多声音,可他都听不清,也听不懂,有人用针在扎他,有冰凉的液体涌入他身体,他知道是R国人在试图救他,可他没有丝毫好转的感觉,脑子越来越混沌,整个人都在往下坠,像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洞里。

“师父,师父你醒醒,该上课了。”

司丰年睁开眼,看到一张稚嫩的脸,十四五岁的少女,明媚娇艳,穿着校服,梳着马尾,手里拿着一本蓝皮古籍。

是宋芸,还没长大的宋芸。

怎么回事?

念头刚起,眼前小宋芸的脸又变得模糊起来,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中。

在这些记忆里,他和师父在前往港城的船上被人丢下海后,师父死了,他活了下来,在岛上过了一个月野人的生活,最后被一艘路过的渔船救下,将他送到了港城。

后来,华国开放了,他和很多人一起,回到了华国,买下了正德街九号的四合院,成为一家中医学院的院长,收了一个灵性十足的徒弟,宋芸。

记忆里的点点滴滴陌生又熟悉,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他失去了师父,也没有遇到白阮阮,只悉心教导着徒弟,和失去全部家人的徒弟相依为命的生活了二十多年,就像当年他和师父一样。

后来,一场爆炸夺去了宋芸的生命,而他也因为伤心过度而抑郁而终。

这是梦吗?可一切都那么真实,他好像真的经历过,每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连徒弟做的饭菜口味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猛的睁开眼,耳边传来宋芸惊喜的声音,“你醒了,太好了。”

眼瞳慢慢聚焦,他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是宋芸,是在华国1977年的宋芸。

此时的宋芸穿着白大褂,脸上做了伪装,口罩拉在下巴处,正将一根根银针往回收。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宋芸,想起一些之前从未在意过的往事。

初见时的孤岛上,她有时会突然喊他师父,然后又说嘴瓢喊错了。

她知道他所有的喜好,还有她展示出来的医术,尤其是针灸术和推拿术,以前总觉得和纪氏的针灸术和推拿术很像很像。

还有逆脉针,那是纪氏的不传秘术,可宋芸她也会。

还有她做的饭菜,和梦里的那个宋芸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还有她看他时的眼神,也和梦里的宋芸一模一样。

那不可能是梦。

这时宋芸收好了针包,见司丰年盯着她发愣,笑着说,“高兴坏了?今天多亏了灰宝,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找到你们。”

这时赵长江和许进步各自带了两个华国中医过来,“队长,就找到他们几个,其余人都没了。”

没了的意思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R国人向来狠毒,榨干价值后,怎么可能还会让人活着。

赵长江问,“现在走吗?”

宋芸点头,“走。”说完扶起司丰年,拿出水壶,“先喝口水。”

司丰年听话的张嘴喝水,水有点甜,入腹后能明显感觉到腹中的饥饿感在迅速消失,力气也逐渐恢复。

“能走吗?”宋芸问。

司丰年点头,“可以。”

宋芸觉得司丰年有点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这会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收了水壶,立即带队离开。

走廊里横七竖八倒着不少人,有人已经死了,有的昏迷着,侥幸还活着。

有地图在,他们进来的容易,出去的也顺利,门口的保安早在她进来时要搜她身的时候就被她放倒了,那保安一脸猥琐样,根本不是真的要搜身,就是纯纯想占她便宜。

他们的行动很迅速,除了救治濒临死亡的司丰年花了一点时间外,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

坐在皮卡车副驾的司丰年突然抬起胳膊闻了闻,一股很浓重的酸臭味。

不止胳膊,身上也有味,很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