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怕赵明明得要死,如果许新荣这狗东西反水,那我就真的别想过好日子了!

“喂?黄先生啊,我问你,你帮我多赚的那三万块钱呢?”

杀千刀的许新荣,电话一响就接了,怕不是搁这儿等我老半天:“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个180万是个什么意思,寻思我要害你,拿我找乐子是不是?”

厕所信号不太好,电话对面医生的笑声显得有些虚幻,但他的确笑了。

“我为了帮你解决点困扰,这种一点钱不赚的项目都愿意接,怎么会是拿我亲爱的黄先生找乐子呢?”

我嗤之以鼻,这要真不赚钱,赵明明跟他斗半天非要争自己嘴里去干什么?争着好玩儿?

我看了看表,进厕所快二十分钟了,差不多也该赶紧回工位,说话也有点不耐烦:“你别搁这儿和我贫,你啥意思吧,我没空听你胡咧咧。”

“我报多少不重要,关键是赵明明没有中标,我们的目的总归是达成了,不容易呀,”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自得:“在我的机智的预判和无私的牺牲之下。”

“你意思是,你不说实话就是为了多留一手,你咋不直说你俩都拿我当二愣子耍着玩儿呢!你也不拿我当回事,赵明明也不拿我当回事,你俩隔空较劲累得慌,看我忙些无用功助兴呗!”

电话对面的笑声停了下来。

我知道有些过于激动,但这会儿还让我做情绪管理未免过于欺负人。

许新荣被我隔着电话吼了几嗓子,没回话,我也不吭声,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因为信号不太好而造成的细微电流声。

电话内外一片安静。

许久过后,许新荣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冰冷气氛。

“黄先生,如果你只是想发泄自己的不满,那我认为这通电话可以结束了,”许新荣的语气渗出一丝无奈:“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

对着他的明知故问,我的气势一泻千里,我能谈什么呢……

我害怕。

“……你之前和我说过的,还算不算数?”我说完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问他话,又觉得这么问话的语气显得轻飘飘,但我早就狼狈不堪,飘不起来:“没跟你开玩笑,你别老当我和你说笑,我……”

我很害怕。

“担心些多余的事情,”电话对面的人比我沉稳太多,说话的节奏不疾不徐:“我的目的就是和你一起完成你的愿望,即使是手段出乎你意料之外,但我大方向朝着哪儿,你心里也一点数没有?”

他在电话对面尝试安抚我的情绪:“我们在同一阵线上。”

这样的答复我应该要满意。

可我却还是惴惴不安,我心里也一点数没有?我能有什么数,轮得到我有什么数?

再说了,这一切真的会和他描述的那样顺利吗?赵明明也不是个蠢的,我这明摆着瞎胡扯,他怎么可能会信。

“黄先生,”电话对面的人还在继续:“犹豫什么呢,难道你有其他选择?”

被许新荣说中心事的我,舌下微微发麻,我早就没得选了,我把自己置于现在的处境里,我们都知道,早就没得选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准备挂断电话,手机刚拿下来,又忍不住放回耳边:“不要骗我,拜托。”

许新荣像是想说什么,我不敢听,手忙脚乱把电话挂断。

我真的非常害怕。

从厕所出来,回工位那段路上的我仿佛在梦游,许新荣对我说,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可我作为过程中的一环,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摆件。

我手里写着材料,脑子里不停想的全是最近的事情。

兜里的手机又震了。

[想谈谈吗,我在一楼咖啡厅。]

是赵明明。

谈、谈,都可以谈!

我和同事交代几句就下了楼,走着走着差点笑出来,赵明明有意思啊,问的是我想不想谈谈,人倒是已经在楼下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