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凑近我,刚刚吸进去的烟全数喷在我脸上,呛得我咳个不停:“想你了,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将烟雾挥开,向后退了一步:“拉倒啊,咳咳、有话就说,我还得回去关店。”
没空和你扯七八蛋。
我忙着咳嗽,这句话没说出口,但我想许新荣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哎……”眼前的人叹了口气,走到我的身后,我转过身紧紧盯着他,看着他将手中的烟熄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外摆的椅子上搭着他的风衣,风衣底下好像放了一包东西,鼓鼓囊囊的:“我还以为赵明明把你照顾得有多好,没想到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打零工来了,有意思吗?”
我不太高兴,我工作怎么没的他心知肚明,还来跟我阴阳怪气,就好像我没了赵明明就找不到个正经工作似的,恶心谁呢。
“不好意思,我不想干而已,人家可不像某人,把我压榨得脱了一层皮也给不了几个钱,赵总可明着说了要给我安排个正经工作,我以后想走也随时能走,简历都给我安排得漂漂亮亮,这会儿我出来打工只为体验体验生活放松一下心情。”
许新荣面不改色,一只手支着下巴,笑得促狭:“哦是吗,他这么大方?”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适,梗着脖子顶了回去:“人家就是大方啊,你费了老大劲也没弄到手的项目,赵明明许了个副经理的位置给我,可不就是大方得很!”
我本以为许新荣会为自己狗眼看人低的行为感到羞愧,没想到他居然捂着嘴笑了出来:“噗、哈哈!给你画个两年后的饼也管用?宝贝,换成你做老板,你能放心自己手底下有个不懂行的副经理?”
“就你聪明,用得着你多嘴多舌?!”我老脸一红,赵明明确实给我画了个大饼,我也知道他的话不能全信,可他总归有个态度,也不可能会亏待我,但我信了大饼的事实被许新荣戳破,怎么想都显得我蠢钝如猪。
我臊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当即落了下风,垂着脑袋低声辩解:“……好歹还画了个饼呢。”
我听到许新荣又叹了口气,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点好的烟递到我眼前:“事到如今,我说的话你也不爱听了,但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这种饼用不着别人给你画,好好干,早晚也能凭自己的本事吃到嘴里去。”
我把烟塞到嘴里,深吸一口,没说话,安静地听着许新荣难得的絮絮叨叨。
“我要早知道你爱吃饼,怎么都得给你多画几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只怪我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好意思多夸夸你,也没告诉你,我有多么认可你。”
他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我愈发尴尬,赶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说的都什么话鬼话,你到底来干嘛的?”
许新荣把搭在椅背上的风衣拿了起来,捧起放在椅子上那一大把东西,举到我的眼前:“我来向你表白的啊!”
我瞪大了眼睛,眼球都要从眼眶里掉出去,我发誓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藏在衣服底下的居然是一大捧鲜红的玫瑰,我这辈子都没买过这么大捧的玫瑰送人,吓得我直往后躲。
许新荣笑得比他在我面前笑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爽朗,他把花塞进我的怀里,我傻愣愣用手接住,鲜花的清香钻进我的鼻腔,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嘴里叼着的烟就这样落在地上。
“我知道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你知道,我栽在了你的手里,我喜欢你,”许新荣还在笑,我却只觉得活见鬼,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礼盒,里面是一块银光闪闪的机械表。
我脑子嗡嗡直响,再次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把盒子里的表掏了出来,拉过我的左手,这就要往我腕子上戴:“我这儿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现在是真没钱啦,没法儿跟你的明明弟弟比。”
“用不着用不着,你别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