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在山野里游荡,从地下挖出动物巨大的骸骨搭建宫殿,在里面祭祀他们的神明。夜晚来?临他们升起篝火,围着篝火进行一场审判。被砍头的人脖子上喷涌出大股鲜血,他们把?血涂抹在赤.裸的身体上和神殿的墙上,最后唱着歌跳起了舞。
杀了第一批人,大量的石头房子建好了。杀了第二批人,街道变得稠密起来?。杀了第三批人,教皇的城堡拔地而起,高?高?地耸立在天边。最后,长长的河流里、野外的山坡上、燃烧的大火中全都是被处死的小人。
他们的灵魂漂浮在天空上,像一朵朵膨胀的乌云,荡来?荡去。地面上的小人越来越少,但他们还是很快乐。他们绘制的面容也越来?越精细,穿着的衣服上都绣着细细的金线。最后一个画面是教皇登基。
华丽座椅上铺着厚厚的丝绸坐垫,周围缀满了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身材矮小的教皇头戴巨大的冠冕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几乎要深深地陷进去。同样穿着贵气的一群人簇拥着他,将权杖恭敬地献给他。骑士、修女和教堂里的牧师站在台下谦卑地朝让他行礼。
壁画上教皇的脸那一块受了潮,五官轮廓模糊不清,但仍能感受到那阴鸷的目光似乎能够穿过?墙壁落在几人身上。
恍惚中,池蔚只觉得眼前壁画中那些站在教皇身边的人好像突然之间换了一副样?貌,变得和他在古堡里看到的那群龇牙咧嘴、有着棕色皮毛的怪物一模一样?。
他眨了眨眼,眼前模糊又清晰,小人重新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壁画时断时续,几人一边走一边看。
通道还算宽敞,在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池蔚展开地图,借着微弱的灯光凝神看了一眼,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
通道里并不是完全的寂静,在那些来?自于深秋荒野中垂死挣扎的虫鸣声伴随着他们越走越深而消失后,渐渐地,流水潺潺的声响、靴子踩在地砖上的哒哒声、裤子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甚至是呼吸声都被放大了响在耳边。
“叽叽!”
一团黑影忽然?从脚边掠过?。
走在最前面的李乾手一抖,火把?差点掉在地上。
“什?么玩意儿?”他条件反射地喊了出来?。
“老鼠。”相比起来?,其余三人则要淡定许多。
池蔚拿过?火把?往前方一照,不远处的阴影里,一群老鼠露出了踪迹。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生?活太过?于安逸,每一只老鼠都吃得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跟野兔差不多大,看得人头皮发麻。
它们也不怕人,即便?是被光照着,也一动不动地挤在一起,甩着长而粗的尾巴,一双豆子眼盯着池蔚他们。
“奶奶的,这怕不是什?么变异品种。”李乾头一次爆了脏话。他脸色有些苍白,退后两步,小心地跟它们保持距离。
“鬼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玩意,小时候道观里的老鼠都敢跟人抢馒头,我看这里的老鼠都敢吃人。”
“没毛病。老鼠是啮齿类哺乳动物,食谱广泛不挑嘴,从干果?粮食到各种肉类都吃,吃人有什?么稀奇的。”
池蔚说:“上世纪九十年代传闻切尔诺贝利受核辐射变异的‘食人鼠’吃了五位科学家,你没听说过?吗?强烈的生?存本?能和残忍暴力的本?性会让他们对于吃同类和幼崽都习以为?常,人类在它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具鲜活的肉.体罢了。”
闻言,李乾的脸更白了,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前段时间是不是还有一名三岁幼童独自在家被老鼠围攻的新闻报道?好像尸体的舌头、鼻子、眼球都被吃光了呢。”
叶楚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跟池蔚一唱一和。“啧啧啧。真的是太可怕了。”
李乾:“……”
池蔚无?声地笑了笑。叶楚隔着手套顺理成章地去牵池蔚的手。
“我其实也有点害怕。”
“不怕。”池蔚状若无?意地把?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