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秋又伸出手拍打了他好几下,打着打着就笑了出来,随后抱紧他的腰,轻声道:“老公,你真好。”

“只对你好。”周应淮帮她将碎发挽到?耳后,眉眼间?全?是?柔情。

“骗人,那年?年?和月月呢?爸爸妈妈呢?”程方秋轻哼一声,开始找茬。

“你叫我老公,他们又不叫我老公,两者不一样。”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你再尝尝里面是?不是?藏了鬼。”

“变态啊你!”

两人闹了许久,才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到?了周应淮所在的招待所,这?里程方秋之前也住过,是?专门用来招待外地来的干部的,条件还不错。

前台见他们孤男寡女的,外面天?又黑了,连忙拦着他们,让他们出示了结婚证书?和个人信息才放他们上楼。

两人收拾了一番,下楼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儿,又问了年?年?和月月,得知他们早就休息了,便挂了电话。

晚上自是?一番温存,第二天?一大早就算再舍不得,他还是?把她给送了回去。

周应淮在这?边只能?待四五天?,还要忙机械厂的事情,而程方秋是?项目的核心成员,比他更忙,两个人自从第一天?过后,其实没见过几次。

好在程方秋的这?个项目在六月中旬就能?结束,到?时候还能?放一个小长假,也算是?一个安慰了。

谁知道上头临时加了任务,回程的时间?硬生生拖到?了九月底。

中途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程学峻高中毕业了,成绩优异,被学校推荐去了京市某所高校,学校算是?好学校,程学峻自己挺满意的,家里人也觉得不错。

毕竟他是?从外地转来京市的,本就有诸多限制,能?去上这?样的学校,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是?在程方秋看?来却跟程学峻有些?不匹配。

眼看?恢复高考的钟声即将敲响,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学峻去当以后身处尴尬位置的最后一届工农兵学员?而且还是?在他明明能?上更好的大学的前提下。

程学峻是?她唯一的弟弟,他这?些?年?在学习上的刻苦,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就更做不到?袖手旁观。

这?个问题很早之前她就想到?了,也想出了应对之法,但?是?前提是?要她在程学峻身边。

本以为万无一失,可谁能?想到?这?种关键时候她被迫待在了千里之外的外地,单位不给假,项目又正处于重要节点上,她短时间?内根本回不去。

眼看?着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程方秋也越来越焦虑,她思来想去,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周应淮,是?我。”

“老婆?”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咬紧牙关,快速开口道:“周应淮,你帮我把学峻的录取通知书?偷出来烧了,总之不能?让他去报到?。”

“嗯?”

周应淮显然没想到?她张口就是?这?样听起来无比离谱的要求,语气都有些?难得的惊慌,“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发生什么,只是?我不喜欢那个学校的环境,不想他未来几年?都待在那里受折磨。”程方秋闭了闭眼,随便扯了一个借口。

可那个学校他们之前带年?年?和月月出去玩的时候还路过过,她当时还夸了一句绿化?好,所以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周应淮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

他这?话说完,气氛倏然冷寂下来。

程方秋抓紧电话线,白?皙修长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谢谢,等我回去了跟你解释。”

话毕,也不等那头的周应淮有什么反应,她立马挂了电话。

脑海中混乱一片,不禁跌坐在地上,抱紧双腿,将脸埋进?膝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