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屋里的味道,独自一人走上阳台。雨后空气清闲,扑鼻而来的是夹杂着青草泥土芬芳的凉爽。我深呼吸几口,排出肺里弥漫的二手烟废气,看看表,差五分到七点。周围的别墅静悄悄的,度假的日子,这个时间大多数人还沉浸在睡梦中。等待总是分外煎熬人,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得异常缓慢。
“想什么呢?”修月缓步走到我身边,俯身撑在阳台的雕花护栏上,眼睛里布满血丝。
“冯婕不会有事吧?”我自言自语地低喃。
“叶子,离开一段好不好?”
“嗯?谁?”
“去香港分公司,暂时的。”
我僵了僵,转身望着他。因为休息不好,他脸色有点暗,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楂儿。我轻轻地摩挲,感觉刺刺的,刮得手心发痒。他握住我的手,低头吻我,很深很烈的吻,我机械地回应,心里空荡荡的。
一阵凉风刮过,瞬间吹透薄薄的丝质上衣,我的身子下意识地瑟缩发抖。他抬起头,抱着我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前。萧索的清晨,我们就这么拥着彼此,难抑的无力感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不知道未来的路上,还能不能看到两人牵手走过的身影。昨晚,我把自己彻底交给了他,给自己选择的却依然是一份看不到未来的爱情。我很沮丧,内心被浓浓的灰色笼罩,走不出爱的伤痕,看不见爱的曙光。
我开始相信冥冥中的宿命,修月付出的是二十年的等待,而在我转身愿意为之驻足时,上天却不愿许给我们一份简单、平淡的相守。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围城,城里城外的标准定义得各不相同。我所拥有的,也许正是在很多人心里可望而不可即的城外风光;而我渴望的,却是他们唾手可得的城内所有。周希问我觉得上天公不公平,仔细想想,这么问,本身就已经包含了他的答案。公与不公,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论断。也许在他看来,不管是我,抑或是修月,都是上天的宠儿,我们所追求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甚至是贪得无厌的索求。也许他觉得,站在俯瞰众生的顶峰,我们实在没有资格要求更多。生活和活着,是泾渭分明的界定。他不甘心的,大概是我们从未体验过为活着而苦苦挣扎的辛酸,却肆意地挥霍与生俱来的光环,无病呻吟地挑剔那份在他看来已经接近完美的生活状态。所以说,换位思考大多时候都只能是纸上谈兵,固守着心中的围城,谁也不可能真正跳出三界之外,头脑冷静地把自己带入别人的人生。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保安队长满头大汗地推门而入。无意中瞥到我和修月相拥的身影,脚步顿时僵在原地,尴尬无措。修月松开手,神色淡然地转身走进客厅,我尾随其后,心里忐忑莫名。我不喜欢冯婕,却也不希望她遭受莫名的伤害。
“怎么样?”周希刷地起身,迎上门外来人。
“找到了,”保安队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道,“在度假村最北边的配电室里,我已经叫人把她送去度假村医院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希追问。
“这,”保安队长面带难色,“冯小姐昏迷不醒,现场没有其他人在,配电室的门一向是锁着的,暂我们也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去医院看看。”修月的一句话制止了所有的询问,几个人匆匆坐着巡逻车赶往医院。
医院里,冯婕已经醒了,衣衫不整,精神极度紧张,什么也不说,只是搂着周希不停地哭,情绪非常不稳定。医生说她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也没有被侵犯过的迹象,应该只是惊吓过度。比较遗憾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这句话,把所有人都炸愣了,周希脸色僵硬,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让伤害冯婕的王八蛋付出代价!
难得的休憩之旅就这么在兵荒马乱中结束。周希带着冯婕转去市里的医院。我跟小白草草交代了一下,没说发生什么事,只跟她说我要先走,让她玩够了开我的车回去。江瑶那边江帆去解释,就这样,我跟修月开着一辆车,尾随周希离开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