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我在哈佛做过专业的心理年龄测试,”他打个哈欠,“十六岁那年测的,心理年龄四十。”

尽管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我仍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小孩儿从哪个角度看心理年龄最多也就十四。

“你!不信算了,反正女人的智商本来就有限。”

我正想反驳,三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滑开。

“别老跟展夜对着干,他其实很疼你。尽管你们年纪差不多,可他的世界远比你复杂。”临走前,我说。

走廓里,来来往往的人挺多,两溜儿墙边还搭着些临时病床。病号太多,病房紧张。会议室在走廓尽头,隔壁就是热水间,打水的人络绎不绝。陈秘书站在会议室门外,不时看表,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我走过去,她看见我来,紧绷的面孔稍稍舒缓。我把她拉到墙角无人处,低声询问:“修月还在里面?”

“嗯,刚才护士把药送进去给他吃了。”

“那些伤者住在哪间病房?”

“302。”她指指不远处的那个六人间,那儿有人不停地进进出出。

“确实人多嘴杂。那变卦的伤者家属来了几个?”

“三个,老婆和两个哥哥。”

“都在会议室里?”

“两个哥哥在,老婆在病房陪着。”

“这样啊,”我心里反复思量,“你去把他老婆叫出来,就说事关重大,跟他们家全家下半辈子的生活有关,诸如此类的,玄乎点,我在天台等她。”

一直喜欢天台,任何建筑的天台。我站在上面不是为了享受俯视的快感,而是因为高空的风拂面而过时,挟着自由的味道。这也是我喜欢攀山的原因。登顶的那一瞬间,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几欲展翼翱翔。很怀念十八岁那年,全国大学生登山联合会组织的征服珠峰挑战之旅。白雪皑皑的巍峨高山上,若不是担心引起雪崩,我定要放声高呼,让呼声放飞我的梦想,在天地间自由翱翔。我曾以为,自由的含义就是放纵心情,活得无拘无束。我曾以为,为了爱情就算牺牲也在所不惜。跌跌撞撞走到今天,经历多了,感情沉淀了,心态平和了,很多长久以来纠缠不清的情感才豁然开朗。牵挂,不再是桎梏。对修月的牵挂,来得自然,来得随心,微酸中,溢满幸福。

幸福,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幸福。/想要和得到的中间,缺的是争取。十年前,我只会坚持自己想要的,却不懂该如何去做,如何让自己得到。十年后,我终于明白该怎样连接理解与现实,把想要的变成得到的。十年时间,我爱一个人爱得很辛苦。十年后重新来过,幸好,还有个人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请问你是?”不大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你好。”我打量着眼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语气温和。“你是伤者刘金贵的太太?”

她茫然地点头,有点局促:“那个女秘书跟我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嗯。”我把几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你丈夫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会有后遗症,脑子不行了,可能会智力下降,也可能会反应迟钝,属于残疾。”谈起病情,她说得很流利,言语间颇含谴责。

“发生这种事,作为海天的一员,我很抱歉。”说着,我弯下腰,很真诚地表达心中的歉意。

“别,别,”她有点无措,“这全是公司大老板的错,跟你,跟你没关系。”

“你见过公司大老板吗?”

“见过,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比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都好看,可惜心坏了,专坑我们这些穷打工的。”

“谁跟你说的这些?”

“就是……不是,就,就是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听说他给你们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听起来是不错,有钱拿,还能月月领工资,如果是真的,我们当然答应。”

“哦?他的秘书连钱都打到卡上给你们带来了,你还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