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步幽阁,得绿漪的阿母小何姑用艾草帮忙做了艾灸,逼出一身热汗后,这头痛才稍稍有所缓解。
绿漪将她扶上床,在床边放了火炉。
“这里有紫檀就行,你去帮你阿母收拾,替我谢谢她。”
“原是份内之事,娘子不必客气。”
说着绿漪安静地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紫檀和杜初月。
心知杜初月支走绿漪自然不是无心之举,紫檀大胆问道:“娘子瞧今夜的刺客真是出自黑风寨?”
杜初月没有答,望着顶上床幔问道:“你可留意过雁固山那夜,劫匪们的武器?”
紫檀回忆一番,她是习武之人,对各般武器都很敏感。
此前没有留意,但经过杜初月如此提点,恍惚间想起来,那些劫匪的武器不仅相当精良且制作统一,不像仅靠打家劫舍便能做到,更像是有人供养。
可是谁又会费力去供养那么一群山贼呢?
杜初月幽幽开口:“除非是需要他们开路和护路。”
本朝盐铁净收于官府之下,只允许官盐,不允许贩卖私盐,但总有那么些铤而走险的投机分子,他们走商之路必然不是官道,那么熟悉各路山道的山贼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有了黑风寨的人相护,其它山贼便不敢贸然动手,劫商之事会大大减少,另外这群山贼打劫官盐也是常有之事,官盐减少,他们的私盐的价格则会水涨船高,实是一举多得的买卖。
从前官府对打击走私盐商一事始终棘手,可如今雍州府正是缺钱之时。
她也不消去问元昇会以她的名义做些什么,无论如何,这出戏总算是陪他演完了。
杜初月有些疲乏,正要合眼之时,绿漪躬身进来说:“世子殿下问娘子睡下没,能不能进来看望娘子?”
杜初月给紫檀递个眼神,让她替答。
“已经睡下了,世子改日再来吧。”
夜色正浓,元昇立在门外,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紫檀的声音。
之后绿漪退了出来,同样说道:“娘子已经睡下了。”
元昇低嗯一声,望了眼这紧闭的双门。
不过是想来看看她的病情是否加重,既不识好歹也就罢了。
他抬步出了步幽阁。
而同样的月光中,庾闻谨正带领鹰卫完成了新一轮的夜巡。
这夜巡一事本与他负责雍王安全的鹰卫无关,但今夜听完元昇的嘲讽,庾闻谨竟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相当失职。
无论元昇是否继位,说到底是雍州世子,况且儿时,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确实将元昇当作日后要追随之人。
“今夜被刺的是何人?”
“听说是杜使君之女,也就是世子未过门的新妇。”
手下们在他身后细声讨论。
有人不屑道:“又是为女人?!”
“能让咱们这位世子生如此大的火,除了女人,还能为什么?!”
庾闻谨回头训斥说:“这么多话,看来都不累,要不要再增加一次巡逻?!”
底下的人怨声载道。
这时,远处遥遥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庾闻谨寻声望去,忽见元昇从街道那头赶马而来。
“吁!”
元昇在不远处停下,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笑着喊道:“庾闻谨,愿不愿意随孤进山剿匪?”
*
元昇和庾闻谨进山剿匪这几日,杜初月重得清净,风寒之症调理几日后便是大好。
虽然人不在,杜初月倒是时时能听到元昇的消息。
听闻,黑风寨的首领为姓石的三兄弟,雁固山那夜前来刺杀杜家父女的乃大哥石雄,在他之下另有二哥石虎和三弟石豹。
石雄身陨之后,石虎和石豹正因大当家之位暗流涌动,据说元昇和庾闻谨成功潜入黑风寨,将杜初月在栖月街再次遇刺一事分别告知了两人。
次日黎明,三弟石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