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着如若元昇打碎脊梁亦不肯低头,李崇杀他之意不减该如何是好?
介时,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使他安然走出这?座宫城?
她脑中飞速运转,额角处又胀又疼,像是被人禁锢在朔朔寒风中,丝毫找不到办法解脱。
万籁俱静时,几名宫人送来了梳洗用的铜盆锦帕,再躬身向?她行了礼。
“卢侍御,这?些您可?自行取用,过会自有宫人来收拾。”
卢书?忆厌倦地瞥了眼,将脸别至旁边。
“奴先?不打扰卢侍御。”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离开,只发出了些衣袂翻动的声音。
待到其余人均迈出琴阁的殿门,走在末尾的那位小?宫人却倏然调转步伐,重新来到了她的身前。
“见过卢侍御。”
卢书?忆诧异地望着他,并未在脑中搜索出这?张面貌。
“你是?”
宫人低眉顺目,只用气声与她说话,“少卿托奴来打听您是否还安好,可?有话要带给他?”
“兄长?”
卢书?忆徒然坐直了身。
正?是,卢祈长袖善舞,得李崇信任多年?,自是与甘露殿的宫人相熟。
她好似抓住块浮木,急切道?:“我尚且安好,但须得劳你与少卿带句话,就说让他莫要忘记在城楼上?答应我的事。”
话音到最后显出几分虚弱,卢书?忆暗忖,若卢祈要救元昇只能向?族中老人求助,但她已被李崇禁足在宫里,这?正?中族中老人的下怀,恐怕他们?并无理由插手元昇之事。
匆忙之间,她另外想?到个人。
卢书?忆又与宫人道?:“还请少卿找到尚书?右丞裴玠,务必将今夜之事如实?告知。”
元昇能够成功推算出裴世瑜的逃离路线,这?绝非客居于京都的藩镇世子所能办到,他定是另有助手。
若未猜错,此人必是裴玠。
裴玠自是希望借元昇之手杀掉裴世瑜,只是如今裴世瑜身死,裴玠的目的已然达到,不知他是否愿意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营救元昇。
虽有些存疑,但也只能向?他求助了。
卢书?忆将头上?的银钗悉数递与那宫人,恳求道?:“劳烦你了,公公。”
“别别,卢侍御,没必要给奴这?个。”
那宫人连忙推拒道?:“您和少卿往日?对奴不薄,奴既能出份力自然再所不辞,奴这?就去回?话。”
卢书?忆含笑感谢,望着那宫人一路快步离开了琴阁。
阁中复又陷入沉寂,她起身来到窗格之前,银白的月辉倾洒在身,在眼下投落黑影。
不知裴玠是否愿意伸出援手,又不知他能否想?到应对的计策?
怀着诸多忐忑,少女在窗格前久久伫立。
……
翌日?清晨,甘露殿的宫人早早来到琴阁为卢书?忆梳洗。
这?些宫人个个手巧,替她换了身绣着繁复纹路的青绿宫装,簪上?流云纹发钗,另还添了朵新折的鹅黄牡丹,比起往日?的清净秀丽,更添了分华贵雍容。
待到梳洗完毕后,宫人们?毕恭毕敬道?:“卢侍御,陛下在瑶光殿等候。”
是请她即刻挪步瑶光殿的意思?。
卢书?忆未语,抬头望了眼天色,心想?今日?原是个春和景明的日?子。
她无甚表情地跟随宫人前往瑶光殿,彼时李崇正?等候在殿外荷花池旁,而在他的不远处,夜骁营的护卫正?在部署埋伏。
数不清的弓箭在天光底下闪烁着凛冽寒光,卢书?忆呼吸微滞,再望向?少年?时,目光不禁透出股幽冷。
李崇却似未察觉到,亦没替这?些埋伏解释,只淡笑着说:“阿忆昨夜睡得可?好?”
她面色冷漠,并不答话。
李崇不在意,自顾说道?:“朕已命人拟好了交兵之令,朕亦会在这?船舫之中,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