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拜会师长?之事原是胡诌,他跟着卢书忆来台院另有目的,于是随口应了个相识御史的名字。
“监察御史张辛。”
卢书忆了然,台院确有这么个人,现应在衙署当值。
在府门前的小厮处挂了名,卢书忆邀孟晋同行迈入衙署,缓步走过衙署前的小巷时,听孟晋说?道:“今日错过与卢侍御在云砚斋详谈的机会,着实?可惜。”
卢书忆只当这感概发自肺腑,向他解释说?:“那时我尚且有客,故而有所耽误。”
孟晋停下脚步,身子微微前倾。
“她是何人?”
话脱口而出,孟晋赶忙咳嗽一声掩饰方才的急切,换了个方式问话。
“想必这人与卢侍御定是相交甚密。”
虽觉得他这反应古怪,卢书忆依然如实?回应道:“是太常寺卿家的小娘子。”
“太常寺卿?”
孟晋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复杂,双肩隐隐松垮。
“那岂非是前些?时日进宫那位王家娘子?”
卢书忆颌首称是,踌躇着问:“小孟兄,可是有何不妥?”
孟晋摇头,口是心非道:“未有不妥。”
他今日与卢书忆同行来衙署,正是要打听那位仙女姓甚名谁,顺便询问是否有机会结识,若她真是入宫那位王家娘子,那不正是太妃属意的皇后?人选?
想不到他的这份心意尚未萌芽便要胎死腹中?……
孟晋丢了魂似地将手?里的桃花枝交给卢书忆,转身就要走。
“卢侍御,阿兄想必还在卢府等着某,某改日再来台院拜会师长?。”
“小孟兄,你这是?”
卢书忆只觉莫名其妙,这孟晋从卢府大?老?远来了台院,怎么突然变卦,当真说?风就是雨。
就在这时,衙署的院中?又迈出来两人,却是结伴而行的张辛与元昇。
卢书忆的视线掠过那边的男人,他未着官服,只穿了件墨绿常服,头束玉环云纹金冠,并不像来公干,倒不知为何会到访台院?
他们在小巷那头顿住脚步,张辛望向这边道:“这不是卢侍御和孟晋兄吗?”
孟晋回过头来向他行礼,“见过张兄。”
“孟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台院?”
“某在卢府为客时,听闻卢侍御会来台院点卯,某想着许久未见张兄,便与她一道来了台院拜会。”
“如此。”
他二人客气寒暄的时候,元昇瞥眼卢书忆手?中?那桃花枝,再看向孟晋,认出他是孟嘉钰的那位进士阿弟。
因前些?时日在台院夜值,他得知张辛这人是台院的百事通,今日便想到他这里打探朝中?清流们关于紫袍金带之事的反应,不想又让他碰到了这孟家兄弟在给卢书忆赠礼。
上回是扇坠,这回是桃花枝。
元昇望向那边的少女,见她一脸坦然捏着那花,眼睛却不时朝他瞥来,约莫在揣测他为何会在台院。
又听张辛道:“那某就送世子到这儿,改日……”
元昇打断他的话,“方才的详谈,孤未觉尽兴,不如再随张兄回台院小坐如何?”
张辛目露奇怪,他方才可是久留元昇不应,不知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只能顺着他的话应承。
“也好。”
……
他们都要随张辛回台院小聚,卢书忆则与张辛再寒暄几句,独自去了平日办公用的耳房。
近日御史台查办的多是官员贪墨的案子,她今日来台院主为将几起?贪墨案的账目查抄核对?。
笔方才沾了墨,元昇从门前迈步进了屋,神色寻常,手?里拎着个竹编的小篮筐,筐中?都是些?翠色的小果。
他将那小篮果子放在卢书忆所用的书案之上,说?道:“张御史托孤送你的。”
卢书忆眼眸不抬,“多谢。”
“不先尝尝?”
“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