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崇擅书画,一手牡丹画得?雍容典雅,栩栩如生,卢书忆从前总喜欢在他画的牡丹上?描摹金边,聊且算作他二人共同作来的画。
这描金牡丹之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卢书忆方才找到几分熟悉之感,不似方才那般不知?他是何态度。
她对?他笑笑说:“陛下既有此雅兴,臣自然奉陪。”
这话虽也是君臣之礼,可语风与方才显然有所区别,李崇面上?依旧是淡笑,吩咐宫人了送来画具和纸张。
宣纸铺桌,他墨笔挥洒很快就画了幅牡丹画卷,只是那花不似从前那般盛开怒放,反而是垂头?含苞,显得?有些病恹。
卢书忆瞧见后,心底微觉异样,可那异样也似水中涟漪般很快便消散了。
尔后李崇从桌边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坐到这边来,阿忆。”
卢书忆整着衣裙坐到他方才的位置,李崇便就着位置,站到了她的身后,两人还如从前那般一坐一站,中间隔着个拳头?远的距离。
细毛笔沾上?瓷碟里的金粉墨,动笔之前,卢书忆先回头?问了句。
“陛下当真未动怒?”
李崇长换了口气,笑道:“若如此阿忆还未相信,朕真当不知?该如何?”
少女淡笑颌首,表明她已明了,这便埋头?向那画纸,细致地描摹每一笔,以免毁了李崇画的这朵牡丹。
盯着她莹白的侧脸瞧了会,李崇面上?笑意渐渐淡却,眸中的黑沉却愈见加深。
“阿忆自行描画,朕去耳房瞧瞧春生。”
卢书忆迅速点?头?,注意力仍然投注在那画纸上?,并未留意他的神色。
……
李崇如常地迈出了偏殿,身后跟着两名随行的宫人。
夜色静极,院中的彩纸纸屑,正殿里的残羹冷炙已经悉数被宫人打扫干净,瑶光殿里整洁一新?,那场喧闹的夜宴好似没有存在过。
李崇命耳房前的侍卫开了耳房的木门,见春生和那名小内官正跪规立在门前。
他们抬起头?,颤巍巍地唤了句。
“陛下!”
李崇先让人将那名小内官带了下去,侍卫问那人如何处理之时,他只言说:“杖杀。”
那内官认命似的闭上?眼,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被两名侍卫无声地挟持出了耳房。
李崇这才迈步入耳房,一半身子顿时没入阴影,眼睛睥睨着春生,许久都未曾开口。
就在春生心头?越来越打颤时,房门忽又开合,门外迈入位内侍,瞧那装束却像是藏书阁的知?书官。
那人立在李崇跟前恭敬的行了礼,李崇无甚表情地问道:“他们说了甚么?”
那人这才开了口,吐出的却是一男一女两道声音,正是卢书忆与元昇单独待在藏书阁时说的那些话。
当谈及卢书忆那句“入朝为?官定?是为?了圣人?”,李崇的表情越发显得?僵冷。
春生就如树上?的鸟儿那般,移动脑袋来回看着他二人,越听便越知?自己今日犯下了滔天?大罪,白给?圣人找这罪受。
“朕知?道了。”
听完那知?书官的复述之后,李崇的双肩有短暂的松懈,出口的声音也极轻。
“自行领赏。”
“是。”
那人被李崇吩咐着退下,他走之后,耳房复又安静如初,少年君主立在光影相交之地,叫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春生心头?难受,不由喊道:“陛下,您不若趁现在就打发了奴吧。”
“你可知?错?”
春生低下头?,“知?错。”
“错在哪?”
“奴不该在雍州世子的晚膳里放巴豆。”
“不,你错在丢了朕的人。”
李崇低声道:“甘露殿的宫人竟这般胆小如鼠,宫里的毒药千千万,你竟选了这么不痛不痒的药。”
春生哑然张嘴,万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