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孙微抵达雍州之后,若是无大过,雍州军不会立即将?之驱逐。
卢书?忆看向?李崇。
虽然这极可?能是元昇为了?等待时机返回雍州的缓兵之计,但两相权衡之下,他也该放心了?,今日的会面也可?就此结束。
谁知李崇仍旧侃侃而谈,与元昇你来?我往地寒暄。
“世子虽未踏足过京城,可?凭借这风神?俊朗的相貌已得到不少京都仕女的青睐,听闻放榜之日,那户部尚书?江岷便有意招世子为婿?”
少年帝王的脸上好整以暇,元昇望眼亭中少女,见她依旧沉静如初,对于此事显得漠不关心。
男人想起曾经?在庾仙儿面前?竭力维护元杜两家的婚约,忽就觉得挺像个笑话……
他挪开视线,低声?道:“孤对江家表明过心迹,世子妃已故,孤一介鳏夫恐怕高攀不上尚书?千金。”
在座之人都明白他这已故的世子妃所指为谁……
听出他这话中所含的不会再将?她当作杜初月之意,卢书?忆别开脸,去看溶在烟雨中的青绿色的杨柳。
李崇却道:“世子既不属意户部尚书?之女,那么朕有位阿姊,不知世子是否有意结识?”
阿姊……他的阿姊自?然叫人想到石亭中的另一人……
元昇蹙眉盯着他,卢书?忆亦是冷眼相对。
故意卖了?会关子,少年才缓声?道:“其?乃朕的皇叔之女,永淳郡主。”
……
石亭内外都陷入沉寂。
即便是这样轻的年纪,帝王之家出身的少年已经?懂得了?如何玩弄人心。
元昇哼笑,“自?孤到了?京都,人人都想替孤做媒,可?孤尚在守丧期间,暂无续弦之意,不劳陛下费心。
若陛下没有其?它事,臣略感不适,能否先告退?”
“朕命人为世子指引。”
“谢陛下。”
话罢,他跟随宫人离开石亭,朝宫外走了?。
男人的身影渐渐没入烟雨之中。
卢书?忆冷眼瞧着对座的李崇,忽而启口道:“好玩吗?”
少年给两人斟了?酒,满不在乎地说:“阿忆所指何事?”
自?然是指今日之事,从这桌江淮糕点,到最后那声?阿姊。
虽然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卢书?忆又以阿姊相称,可?毕竟他是君,她是臣。
卢书?忆无法在这宫中发泄怒火,只能起身道:“臣略感不适,先告退了?。”
天色暗沉,灰褐色的宫墙肃穆凝重,烟雨连绵不绝,像是无数牵绕绵延的愁思。
卢书?忆自?那雨中穿梭而过,经?过御花园时,因雨幕已经?完全遮挡了?视线,便暂时躲到水榭的屋檐下避雨。
屋檐上的雨滴如同珠帘般滴落而下,水榭里宫灯未点,正?是昏暗一片。
“卢侍御。”
不多?时,忽见春生携了?纸伞追赶而来?,快步来?到水榭中,将?手中的伞递给她。
“圣人命奴送伞给卢侍御,还说雨势过大,卢侍御不若在宫中留宿一晚。”
卢书?忆正?为方才的事窝火,并不接伞,“你告诉他,我早已过及笄之年,不便在宫中留宿。”
春生尴尬笑道:“是,奴心里明白,可?雨这么大,卢侍御至少得接了?这伞。”
她依旧不愿接,春生踌躇说:“圣人年纪轻,玩心尚重,今日之事您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卢书?忆回头,瞧见春生小心翼翼的神?色,他其?实比李崇年纪小,话语间却将?李崇当作阿弟看待。
罢了?,何苦为难他?
她无言地接过了?伞,春生喜笑颜开,“奴还等着回去和圣人复命,待会再支名小的来?送卢侍御出宫。”
“不必了?,春生。”
说着便见他手脚麻利地回去复命,也不知有没有将?她最后那句话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