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便听大何姑训道:“没脑子的东西,平白还冲了贵主的名讳,来人,将她带下去赏个五十大板!”
这五十大板相当于要这丫头的命,但往日里大何姑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所以在场的无一人敢求情。
阿月匍匐在那,脸色惨白,除了发抖以外,喉咙似乎堵住了。杜初月看向老夫人,她的脸上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这边王府的护院已经到了,正要携了阿月走,恐怕今日过后,她就会是荒郊野岭外的一缕孤魂野鬼。
杜初月心下一狠,喊道:“慢着!”
元老夫人还有东院的一众下人们都诧异地朝她望来,她刚进王府,也明白大何姑为何会如此厉惩这婢女,求情其实并不合适。
但杜初月依旧躬下身道:“小女见这婢女昨夜将几盆兰草落下并非有心,即便有罪,也不至于如此重罚。”
大何姑客气道:“杜娘子初来乍到恐不清楚,王府素来规矩严密,她虽无心,但对贵主的心血损害严重,若不严惩,又怎能服众?”
“小女只是觉得,丧事其间,府中尚有僧人护灵,若有杀生之事恐会冲撞。”
本朝佛宗兴盛,理佛之人甚多,而王府之内早在雍王离世之前便建有佛堂,雍王乃至老夫人皆乃其中信徒,杜初月如此说,大何姑的脸上已见犹豫。
杜初月趁势道:“况且这兰草叶片虽倒伏,根系才是关键之所在,若根系依旧茂密健康,短则几日定能恢复草中君子之资。”
这下大何姑也拿不准主意,只瞧向老夫人,听她定夺。
一直未发一言的元老夫人这时开口道:“去把那几盆兰草端来瞧瞧。”
侍草的婆子婢女听命起身,将花盆移至老夫人跟前,再细致地刨开泥土,露出它们的根系,这一瞧,果真粗壮繁密依旧,未见烂根。
更重要的是,经此根系一露,那不祥的兆头似乎也随之破解了。
元老夫人继而问:“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再养好?”
那婆子道:“老奴几人再加上东院常用的园丁,应是可以。”
“那就由你们几人带到花棚里悉心照料,将功补过,至于你。”元老夫人对阿月道:“今日算你走运,有贵主替你求情,但日后你断不能再待在老身的花圃,就改去浣衣房吧。”
那阿月依旧木木讷讷的样子,咬着唇,磕头道谢。
“只是你这名讳。”元老夫人对杜初月道:“她既是你留下的,就由你来替她赐个新名。”
“是。”
杜初月想想,走到那人身前,阿月仰起了头,只懵懵懂懂地盯着她。
“今日起你算是得以新生,日后你便叫阿新吧。”
“是,是,谢娘子。”
阿新嗫嚅着,一双眼睛先前木然,此刻却无端落下两行泪来。
这场风波平息后,老夫人便说有些困乏,让杜初月不必在陪在这儿,自行回步幽阁休息。
老人默默地离开,让人摸不准对杜初月今日行为的态度。
元老妇人在大何姑的搀扶下回到屋中,盘坐到木榻上,端坐着,静静地望着那柄红缨长枪。
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大何姑一时间也没有开口,半晌那榻上才传来老人的声音:“她倒是个不怕事儿的。”
而另一边,杜初月已经带着紫檀绿漪离了东院,经过王府花园时,见四下无人,紫檀便问:“娘子方才为何要冒险为那婢女求情?咱们刚进王府就插手东院之事,终归不妥。”
杜初月不答,绿漪倒替她找补道:“娘子定是见那婢女可怜,再说刚才老夫人也没有发话,娘子是知咱们老夫人心善所以顺着她的意思做,是不是?”
杜初月一笑,心想绿漪到底是东院出来的人,其实她刚才敢挺身求情,还有一层是因为老夫人没有第一时间赞同大何姑,况且昨日紫檀被郭禾问罪时,她还有所相护。
可这原因终归是事后找补,杜初月求情不过率性之举,事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