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说你没有萧星勇敢,不是的,你很勇敢,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不勇敢,那一定是我。”

他垂眸低笑了一下,像自嘲,也有些提起过去时的自责和混乱:

“不仅不勇敢,还自欺欺人,高高在上,向你指手画脚说着爱应该是什么样子,明明自己更是不了解自己的人。”

不管怎么样,过去的自己,的的确确让她受伤了,如果他早点察觉自己的感情,也能少犯一些自欺欺人的错,不会将人越推越远,离开了才知道错过的可怕和相处的可贵。

“我逃避我的感情,不承认我对你的在意,我在最开始划界限,不断证明界限的意义,还强迫你也划界限,我把我以为爱应该是什么样子,什么价值,都自私地强加于你,还认为自己没有对不起你什么。”

“其实爱没有应该的样子,没有标准答案,更不用刻意证明。”

“爱是我非常想要和你在一起共度余生,但我同时也尊重你的人生,你的想法,和你的选择。”

“可能现在还在考察期的我,也还不够资格,但我想告诉你,我的意愿和我的诚意,也算正式从我这里,给你一份开始的勇气和离开的底气。”

“我手下自己的产业不算多,但大概足够你和萧星自由选择你们喜欢的人生,不受任何人的影响,包括我,也包括任何长辈。”

“我知道你已经有你热爱的事业,但这只是我想交付给你和萧星的一个绝对保障,不是协议,不是交换,不是筹码,只是我的诚意,我对我爱的人的诚意。”

“我会约束自己,也会防备自己,不让你再在和我的关系中受伤,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无论今天你是否给我答案。”

“而我这句话,一直有效,无论你现在什么答案,无论未来你希望我说几遍都可以。”

“萧筱,请给我一个成为你的爱人与你相爱的机会,请和我结婚吧。”

冗长的,错乱的,紧张的,复杂的,字句,在世界的最南端,连成一场迟来的告白,一场迟到的求婚。

不是丈夫,不是父亲,是以预备役的身份,请求成为爱人的爱人,请求一个相爱相守的机会。

爱人是美好的称呼,相爱是美好的词汇。

萧筱没有哭,她看着男人难得微红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流不出眼泪,只是觉得心脏被捏得很紧,酸酸的,涩涩的,也是甜蜜的。

所以她大概是笑着的,尽管视线有些微微模糊。

男人的这副模样确实有些逊,完全没有什么掌控力,看起来也不像能够在社交场上左右逢源的模样,更像是愣头青,一个劲儿自言自语。

可是她还是心动,真奇怪,她还是为他心动。

她想她没有破镜重圆的感叹,没有修成正果的感慨,她好像只是觉得这个瞬间不过是一个开始,而过去的一切,不过是开始的开始。

那时的他们都很傻,不同程度,不同方面。

他自以为不爱过,她何尝没有自以为爱过。

她想最开始的开始,他和她的的确确只是因为一场欲望打破了原本的轨迹,而之后的发展,没有任何人能够提前预料到最正确的捷径。

没有动心,就是没有动心。

刺激只能是刺激,幻象的确也只能是幻想。

但打破幻想,走向真实,并依旧为之动心的他和自己,也许的确应该值得一个开始的机会,以他们都舒适的方式,去续写接下来的故事。

故事里,她会勇敢,有底气的勇敢,自爱的勇敢,追随本心的勇敢。

而他会去爱,勇敢的去爱,真诚的去爱,不分高低的去爱。

我们终于不再追逐表象的自由,不再追逐短暂的刺激,我们终于不再为被爱而爱,不再为求爱而爱,不再为证明爱而爱。

我们为爱而爱。

白色的头纱随着南极的风向后飘,女孩低头,伸出了她一直空白的无名指。

戒圈刚好嵌入,不松也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