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萧筱在车上,盖着男人的大衣,就有些昏昏欲睡,最后和女儿一样,是被男人抱进了主卧里。
他向来喜欢把自己住过的地方留着,经理也维护打扫的尽心,主卧的茶几上,还留着他高中时期的游戏机和卡带。
那时的他,坐在这个位置,还在和游戏里打着语音,嘲笑追去Y国不复返的汪洋,谁能料到几年后,他才是两头跑的人。
从裤子里抽出烟盒,叼了一根后往外走,等出了别墅大门,往海边走的路上,才拿出打火机点燃。
他觉得自己大冬天在海边吹风有点傻逼,电影里拍出来他都得骂上几句傻逼,可他却没有办法留在那个主卧里,内心的躁意让他坐立难安,只能迎着海风,在白沙滩上留下深深的足迹。
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她娇生惯养呢?
谁家娇生惯养的女儿,能有那么一连串的控诉,就好像儿童时的记忆,将她一圈一圈缠绕,让她死死困进了自我怀疑的牢笼里,而唯一的出路,就是抓住任何一只手,哪怕那只手会带她走向深渊泥潭,她也会心甘情愿。
难怪,难怪。
他情愿她娇生惯养,再娇气一些,再任性一些。
对着像他们这样的人,说一句你才没有资格牵我的手。
男人席地而坐,盘着腿,左手向后,没进沙里,右手夹着烟,看海浪随着风一遍又一遍向他反扑。
他出现的太晚了。
可下一秒,他又被自己这种自大的想法笑出声。
早点遇见的他这种混蛋,更糟糕吧。
快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彭杰才散干净烟味,去次卧的卫生间冲了个澡,看到了些镜柜里没拆封的物件,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是男人第一次动摇。
他没有进主卧,而是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手臂搭在额头,看不清神情,更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喉咙干哑,摸黑起来的女孩在陌生的环境里下意识去追寻热度,探到一片空后,睡意全无,立刻坐起身,狠狠眨了眨眼,看到黑暗中依稀的婴儿车而不是婴儿床,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萧筱挪过去看了看,里面的萧星睡得正熟,似乎这小小的婴儿车,反而比平日的婴儿床,还要让她有安全感。
她又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太陌生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害怕到手指轻轻探了探萧星的鼻前,感知到轻轻的呼吸和热气,才有了一丝真实。
但这种真实,却因为缺失的人影,加大了恐惧。她光着脚,往外走,试探性地打开了房门,只先探出脑袋。
客厅里也很黑,黑到似乎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她被丢下了吗?
她在哪里?
她的手机和包呢?
这种疑问让她的心跳骤然变速,甚至全身都毛骨悚然,想要去寻觅客厅里的开关,却在半路绊倒,闷哼一声。
陷入深思的男人,身体比脑子动地更快,随着声音便坐起身。
他一直盯着黑暗中的吊灯,自然比女孩看得清,将蹲坐在地毯上的小可怜抱到怀里,摸了摸她的脚:
“摔到了?”
“怎么不穿拖鞋。”
彭杰抱着女孩,来到沙发上,打开落地灯,将两只白嫩的小脚丫放在灯下来回检查,确定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但语气里有着惯性下的强势与后怕:
“以后一定要穿鞋开灯。”
面对这样的语气,萧筱也下意识委屈,一不留神就把话说出了口:
“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里太多的依赖,太多的埋怨,太多的理所当然,彭杰愣了一秒,唇角不自觉上扬:
“不和老公一起睡觉,害怕了?”
不等女孩回答,男人便站起身摸了摸女孩的头,拿起一旁的毛毯给她盖上后,去水吧倒了杯温水。
“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
她小声嘟囔着,彭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