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怀深的额角都红了，却不在意地说了句没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萧筱，你今天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刚刚有些走神。”

“是因为他…？”说出这句话时，宋怀深就后悔了。

女孩看向他时的错愕表情，让他错开眼，可都已经说出口了，他只好解释：

“抱歉，我…可能有些着急了。”

着急什么，不言而喻。

萧筱低头，看着指甲上的水钻，沉默许久像泄了气。她有太多困惑了，可又无处问询，哪怕自知揭人伤疤残忍，却还是轻声道：

“宋老师，对不起。”

比起道歉，更像是拒绝，她残忍地将他归置到朋友的区域。

“宋老师，那么相爱还分开，是为什么呢？”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无厘头，她捏紧了手指：“你后悔吗？”

这个问题，让宋怀深也不由沉默。但他不想再欺骗面前的女孩，更不想诋毁过去的爱人：

“不后悔。”

三个字是那么坚定。

“我和她确实很相爱过，也许正是因为我们太习惯相爱，所以才没有时刻都珍惜。”

“我不知道她在等我求婚，我觉得我们相爱就足够了。那时的我不知道，哪怕每个人都在付出，但无尽的等待，还是会消耗掉爱的。”

“所以，我不会让你等待。”

宋怀深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礼盒，光是盒子的大小和品牌，就足以让女孩猜到里面装了什么。

“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萧筱。”

“我也不在意你有孩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接过来一起抚养。”

可萧筱看着宋怀深，却好像明白了什么。

男人在企图弥补遗憾，但弥补的对象不该是她，而她也不该代替任何人，去弥补他的遗憾。

她的话很残忍，可是她想那个等待多年的女孩，一定会觉得现在的画面更可笑，更残忍。

“宋老师，最后她说要离开时，你向她求婚了吗？”

宋怀深想起了那一晚，那个一路陪伴他成长的女孩，拉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望着他的时候是那么悲伤。

“怀深，我们分手吧。”

那时的他错愕，下意识连连问询，更像责备：“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我们不是很相爱吗？不是都在准备毕业后结婚了吗？”

那三个字多残忍啊，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他真的是在后来的岁月才如梦初醒吗？还是一直将自己置于深情却被辜负的受害者境地？

被放弃的他，其实早在那一晚，就明白他做错了什么。明明朋友和她都在旁敲侧击，但结婚对于那时的他涉及种种难题，根本没有必要在当下就急着攻克。

他马上要读博了，毕业了再结婚不好吗？

他们都在一起四年了，日日夜夜，朝夕相处，为什么剩下的三四年，却不能等呢？

他们那么相爱，为什么还要急着结婚呢？那不过是一张纸罢了，相爱不就足够了吗？

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不过是一些小脾气，不过是短暂的冷静期。

那时，宋怀深还不知道这一生他在那一刻，便痛失所爱。

回去的路上，宋怀深难得沉默。

车里的香薰是极为小众的品牌，味道缱绻，相爱过的痕迹，哪怕时过境迁，也在角落里如影随形。

无论是柚子茶，还是香薰，本不属于你的一部分，现在却构成了你的一部分，爱是多么奇异，来无踪，去无影，只留下让人难以抹去的痕迹。

萧筱向来就不是钝感女孩，她不过在上车时瞟了一眼，就能知道这是谁的习惯，在无形中延续。

自己也是这样吗？

自己也是这样吧。

明明没有那上千个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