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必要装这么卑微吗?”
男人的嘴角抿成直线,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女孩的视线不自在地转移,他才开口道:
“卑微吗?”
这三个字让她想起很多故事,别人的,自己的,她盯着丝绒质地的遮光窗帘,粉唇一字一句:
“我们都不应该卑微,多难堪又多难看啊,旁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先看我,再看你,再看我们。”
彭杰拉了拉唇,但神情很沉寂认真,他望向坐在床上的女孩,不久后,淡淡笑道:
“我卑微吗?”
“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卑微的。”
很沉默,沉默到像空气都在这一刻静止。
这是萧筱这辈子都没有预料过的答案,她侧过脸,看向站在沙发左侧的男人,困惑从眼底不经意就流露出来。她听不懂这些话,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难以解析。
但属于男人的薄唇还在继续张合:
“我的喜欢让你感到负担了吗?”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她解析不了这句话的前提,什么叫“我的喜欢”,所以自然无法评断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负担”,又或者她很难界定,自重逢后她不断躲避的心情,是因为对方口中的“负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更为深固的情绪。
今天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没有追问,彭杰只是将房间桌上的菜单拿起来,递给表情迷茫的女孩:
“晚餐想吃什么?”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问题好回答太多,潜意识里的逃避心态,让她吐露出答案:
“红油抄手。”
“清汤抄手。”
女孩看着菜单,不说话,心想,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抄手。
但她没想到一个半小时之后,面前真的会出现一碗“清汤抄手”。
酒店后厨里有面粉,猪肉馅和新鲜虾仁,彭杰借了龙虾汤底,再加稀释些许,把手捏寿司的海苔烤过后再剪碎,杂七杂八的材料,勉勉强强凑出一碗味道不出彩但也不出错的“清汤抄手”。
吃了两只包得并不算漂亮的面皮包肉,萧筱盯着碗里剩下大小不一的“馄饨”,抬头偷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正好被一直望着她的男人抓包。
她听见他说:
“不想吃就别吃了,还想吃什么吗?”
女孩眨眨眼,睫毛的光影落在下眼睑上,明暗交替,她忍不住想,这是她这辈子吃过倒数第一的“清汤抄手”。
但也并不难吃。
不过她很坏,她不想让他得意,也不想让自己心软。
坐在餐桌前的女孩摇摇头,搅动着勺子道:
“你在这,我吃不下。”
但这句话,显然比不吃完这碗馄饨,要伤人的多。
“嗯,我去楼下看一下萧星。”
留下这一句话,彭杰便转身带上了房间的门。而留在客厅的女孩看着碗里的馄饨,一个一个舀起来,塞进嘴里。
一只,两只,三只。
这只胖,这只瘦,这只方,这只快散了。
最后一只,萧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夜幕降临,彭杰也迟迟未归。她才不信男人的假话,更不信男人西装裤上的山峰,于是她默默反锁了卧室门,哪怕她早就知道,对方不可能没有钥匙。
果然,撑着困意企图求证的女孩,终于在凌晨听到了门锁响。馄饨勉勉强强加上的一分好感,现在立刻减去九十九分,得出他只是来欺骗的答案。
但出乎意料的是,男人迈着轻轻的脚步,来到床边后,只是她扯了扯被子,再轻轻抚了抚她额角的碎发。大约是看到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只脚,下意识握了上去。萧筱咬着牙才没让自己蜷缩脚趾,而掌心的温度很快让她生出汗意。
手中的脚有些冰,男人微微皱眉,忙向被子里探去。还好摸到的是另一只热乎乎的小脚,彭杰才轻轻叹了口气。他坐在床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