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潮,烧得迷迷糊糊的自己,好像拨通了电话。
她还能将谁的号码烂记于心呢?
那些字句烫得要命,萧筱不敢再留在病房,只丢下一句:
“我走了。”
那远去的背影,让男人下意识想要起身追逐,带动伤口与身上的仪器,警报响起,护士与医生可不敢怠慢这位VIP病患,纷纷出动。
无奈的男人,捏了捏眉心,头靠回床背上,带着叹息低语:
“跑得真快。”
“怎么原来没发现。”
习惯被追逐的人,在追逐的时候,才会发现,追逐者需要多少勇气,需要多么坚定,又需要面对多少酸辛。
接下来的四天,萧筱都没有再出现,彭杰只能从杨姨口中,窥探女孩的身影,盯着杨姨发给他的母女互动,将进度条反复拉至起点。
在冷冽的消毒水中,他一夜又一夜的失眠,凌晨的三点,滑动着手机里保存的视频和照片,一次又一次凝视着女孩对女儿的笑颜。
他不禁想:
上一次,女孩对他笑是什么时候?
耳边浮现女孩在情欲后格外软糯的声音:
“好希望你爱我。”
那时,女孩高潮后的脸还红扑扑的,唇瓣上的水色也在夕阳下反着诱人的光,赤裸的身体上遍布过分的痕迹,身体里更是还含着他射进去的精液,乖乖咬着他再度勃起的性器。那圆而亮的棕色瞳眸里,映照着他的轮廓,明明睫毛上沾染着被他的恶劣欺负出来的氤氲,但流露出的全是爱恋。
她一字一句说好希望他爱她。
她在笑,带着眼泪笑,带着渴求笑,笑着问他可不可以爱她。
可该死的自己当下是怎么回答的?
他捏紧拳头,似乎手心依旧被那时的泪灼伤。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偏偏要遮住女孩的眼睛。
原来是潜意识里的自己,始终不肯相信眼眸里映照的是他。甚至有些愤恨,那可能映照的根本不是他。
她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依赖,渴求?他是不是也只是一具空壳,一个用来满足她完美爱恋的载体。
这种可能性让他本能的排斥,甚至烦躁。
可那天的他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说着拒绝的话,抱以拒绝的姿态,却并不是真的想要抽离,他似乎早已笃定,女孩会在最后一刻拥抱住自己。
他带着心底无人认领的愤怒甚至是嫉妒,卑劣地惩罚女孩只知道一味追求虚无缥缈的“爱”。
明明他根本不懂“爱”,又或者应该说他自以为是懂什么是“爱”,以过来人的身份评定女孩的盲目,践踏女孩的真心。
“啪。”
利落的巴掌声,没有留半分余力,打破病房里最沉寂的夜。
嗷嗷叫呜:
“啪啪啪啪啪”
是谁在鼓掌?
0117 114 “不用谢,只是一块巧克力。”
最后的时间,梅丽莎让女孩尽情宣泄,这种时刻,再多话语都不如倾听。其实关于感情选择上,除了引发安全隐患的情况,梅丽莎从不干涉,咨询能做到的远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神奇,但给予的却是现代人最缺乏的机会,一个能够不受偏见桎梏去表达脆弱和过去,逐渐理清自我与当下,获得勇气与力量向未来前行的机会。
结束前,梅丽莎给了女孩一颗巧克力:
“感觉好点了吗?”
有时候过分的压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当一切翻涌而出之后,女孩反而能够渐渐走出思维的闭环,重新投入到当下的生活。
梅丽莎看见女孩默默吃掉了巧克力,才温柔开口道:
“萧筱,我不会说时间治愈一切这样的话,那常常会让人更加痛苦地去等待,等一分一秒慢慢逝去。我更希望我们用此刻的一分一秒,让自己好好休憩,要前行,要静止,都没关系。”
“没有绝对正确的方法,和绝对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