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姗不置可否。如玉便将门口站着的杨柳一拉,也朝偏厅去了。
刘士衡进屋前,先朝里看了看,见里面有丫鬟侍立,才抬脚进去――他怕里面只有那女子一人,生出些误会来――苏静姗的醋劲儿上来, 他可招架不住。
那女子肌肤微黑,浓眉大眼,虽是坐着,也能瞧出身量颇高,同他们苏州女子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刘士衡咳了一声,那女子不慌 不忙地站起身来,但却并不行礼,只问道:“这位想必就是七少爷了?”
“你是何人?”刘士衡不动声色地将她上下打量,只见她的确是穿了件时下偏房妾室最爱的粉红色背子,但言行举止却不卑不亢,一点儿 不像是安福胡同的长辈们送来的妾室。
那女人微微垂眼,道:“我姓林,是二老爷新纳的偏房。”
二老爷?那不就是刘振业?刘士衡瞪圆了眼,叫道:“既是二老爷的偏房,那跑到我家来作甚?”真是的,既然是刘振业的妾,那就好好 在安福胡同待着,跑到香椿胡同来作甚么,害得他被苏静姗误会。不过,他每日都去安福胡同请安,并没听说刘振业纳了妾呀?
林姨娘仿佛看出刘士衡的疑惑,开口解释了一番。原来,刘振业原本是在外租了间房,用于安顿林姨娘的,只是由于最近手头紧,租不了 房子了,所以只得把她送到了香椿胡同来。
看来刘振业还是很了解刘士衡两口子的,知道若是他亲自送过来,或是言明了在送过来,他们一定不收,所以才采取了这个先斩后奏的策 略。而这香椿胡同虽说是刘士衡夫妻的小家,但却仍是公中的产业,他让自己的小妾住过来,刘士衡是没有权力赶人的。
正因为如此,尽管刘士衡百般不情愿,也还是只能把人留了下来。
苏静姗因此很有些怨言,但刘士衡安慰她道:“太爷年前就要告老还乡,爹肯定也要跟着回去,所以那林姨娘在我们这里住不了多长时间 的。”
刘显仁要告老还乡的事,苏静姗亦有所耳闻,不过朝堂上的事,她所懂不多,因此并未多问,只知刘府一家老小,很快就要跟随刘显仁一 起回苏州老家去了,只留下他们一家三口在京城,等待来年科考开场。
刘士衡所说不错,年底,刘显仁果然辞官,要带着一家老小回到苏州去。全家人都为此人心振奋,因为安福胡同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憋 屈得很,还是苏州的大宅子住着舒服;而且刘显仁年事已高,也是该回乡享清福了,不然等同他政见相左的太子登基,恐怕就不是告老还乡这 般简单了;再者,大老爷尚还在任上,前程看好,刘士衡又是个举子,来年还很可能中个进士,刘府希望仍在,至少还能风光数十年,没甚么 好担心的。
听闻刘家人要回乡,前来送行的亲朋好友很是不少,刘显仁干脆让席夫人腾出屋子来摆了几桌,宴请亲朋。在酒席上,苏静姗听到了不少 八卦,比如,刘士贞最终还是耍手段爬上了涂明羽的床,并生下了个儿子,在夫家算是立住了脚;这事儿苏静姗早前就听席夫人提起过,只不 过没在意,却没想到没过几日,就成了大家口中闲谈的话题了。
除此之外,最大新闻,当属刘士诚得子了,之所以称之为新闻,是因为那孩子的生母,竟是青楼的一介伎女。其实早在好几个月之前,这 伎女就通过老鸨找上门来,要刘士诚认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刘士诚却不肯认账,一来因为那伎女他并未包下,谁知她肚里怀的是谁的种?二 来,他多年无子,不论是贾氏还是屋里的几个通房,都没有任何消息,所以他挺怀疑自己的身体的,认为那伎女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但那伎 女不但一口咬定他就是孩子的生父,而且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好巧不巧的,那孩子就和刘士诚长得一个模样,连胳膊上的一颗痣都如出一辙, 这下,由不得刘士诚不认了。
不过,伎女产子虽说不是甚么值得宣扬的好事,但对于成亲多年膝下犹空的刘士诚来说,却是一件大喜事,因而他大大方方地禀明长辈, 把那孩子接进了家门,而且还为那伎女赎身,给了她一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