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炀一直看着陈愿嘉,试探也好,求证也罢,他确实想知道一些答案,或者一个解释。
但陈愿嘉明显不愿意说。
“你又这样。”左炀收回视线,“我不明白有什么不能说的。”
“咣”,玻璃杯底和大理石台面磕碰出清脆的声响,带着积攒的情绪。
陈愿嘉转头面对左炀,“她是我妈。”
隔了一段距离,左炀看不到也听不见陈愿嘉无声的叹气。
“我们的关系,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陈愿嘉回答左炀的问题。
情况复杂,他说得半真半假,但对于眼下来说是最合适的解释。
“不是时候,还是不是男朋友。”左炀问这话时面色毫无波澜,但却一直盯着陈愿嘉的眼睛。
陈愿嘉表情微蹙,“你听到了?”
沉默代表回答,陈愿嘉低头看着面前的玻璃柜,耐着性子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左炀说,“你什么也没有跟我说我怎么知道。”
“你是在怪我吗?”陈愿嘉胸间闷堵,他找寻着合适又合理的措辞辩驳,“我不说是因为那是我的隐私,现在还不想说,我也可以尊重你的隐私,这有什么不对。”
但很显然,这些话并没有让左炀接受无意中捡到的那句“隐私”。
“你的意思是以后只要有隐私就可以随时否认男朋友的身份?”左炀的话尾音不自觉地扬起又不自控地颤抖。
陈愿嘉站在客厅,两人的位置和语气像在两个对峙的阵营。
“我那么说是因为当下我不得不那么说,你不知道我的处境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问题非要去纠结这种事情会不会太幼稚了?”陈愿嘉无法理解。
左炀不觉得幼稚,甚至在这一刻之前他非常需要陈愿嘉的解释,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要弄清楚的问题不止这一个。
“你可以告诉我,你解决不了我可以帮你解决,我不信是多么严重的问题不能一起面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还要这样的话以后怎么办,你要一辈子都对我有所保留吗?”左炀说。
陈愿嘉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他想起了梁若珍提的要求,那对左炀来说或许很容易,但对他来说不一样,那是让他颜面扫地的要求,毁他尊严的要求。
而现在他最爱的人却试图让他屈服。
他一直看着左炀,眼神越来越陌生,“你闭嘴。”他说。
左炀眉头紧锁,不打算就此揭过,“你不能每次都这样,否则我们很难继续。”
这句话犹如一根尖锐的刺隔着空气直直扎进陈愿嘉的心脏,让他猛地有些呼吸困难。他抓着身旁的桌柜,声音虚浮,“你想说什么?”
左炀绕过餐桌走向陈愿嘉,重新组织好的话就在嘴边,但陈愿嘉往后退了两步,他便停下。
“我就是这么糟糕的人。”陈愿嘉说,他无法控制地想起不被爱的自己,死去的父亲,背叛他的母亲,食他血肉的继父和兄弟,他以为远离就不会被影响,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他的基因里就带着不被爱和不配得到爱的命运。
“你接受不了,我现在就离开。”
离开的含义有太多种,但这一刻这个字眼变得那么敏感,在他们心里只有最坏的那一种。
错身而过时,左炀抓住陈愿嘉的手腕,转头看着陈愿嘉,眼眶通红,牙根咬紧,“陈愿嘉,你太过分了。”
“砰”一声巨响,左炀摔门离开。
第36章 34、爱又没消失
左炀在柯林赛道跑了三圈后停在山顶,深秋的风穿过森林变得格外潮湿冰冷,出门的时候他只穿了件T恤,这会儿坐在车头,风从四面八方卷来,皮肤已觉不出温度。
他静坐了很久,直到山间缥缈的云层越积越厚,他拿出手机,没有一条新消息和未接来电。
大雨将至,左炀收起手机上车,引擎声压轰鸣,黑色车身顺着赛道驶离,隐没在焦枯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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