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还算有分寸,拱手邀宁展登堂上座。
宁展稍稍颔首,随着白歌步入向?阳堂。
此处依旧是个不设主位,席位由两侧排开的会客之?地。
白歌引他行至前方,最终停在与?步千弈正面相对的软座。
这般安排,二?位世?子再掐起架倒是无须隔着个宁佳与?了。
那心眼比狼毛还多的狗果然用含桃冰酪将宁佳与?“拴”在身边。宁展咬牙腹诽。
他堪堪掀袍坐定,便被座上松如无骨的软垫裹了个措手不及。若非上身时时绷着股劲儿,他定要被这暗器似的东西?摆一道。
宁展若无其事地整衣敛容,余光打量着这座比之?“暗器”更为别致的向?阳堂。
倘向?阳堂建于墨川宫中,那必然是处嵌尽珠玉、耀眼争光的地界。墨珩固然瑰宝环身,却极其厌弃此等庸俗掉价的卖弄方式,奈何其生父齐王偏爱如此。
步溪与?墨川大相径庭。
上到王室,下到百姓,多是些实?在的主儿。
因而这向?阳堂顾名?思义,正是四面八方迎着阳光的大堂,唯有各个拐角处顶着粗壮的红漆支柱。
座席顶上镂空一片,教?人抬头即见浮云朵朵,环顾能?赏花丛簇簇。
宁展转念有感,平日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金椅银座,不见得比这“暗器”舒服。
且两列席上皆置有鲜甜可口的冰酪,他犹未品用,也嗅到盏中溢出?的香甜。
为着招待墨川大家,步千弈好像真花了几分心思。
宁佳与?慢条斯理享用完一大盏含桃冰酪,周连终于领着老爷们近前。
不知是由于二?位世?子震慑人心的权位摆在这儿,还是老爷们赶路赶得近乎心衰气竭,七具五短之?身跪的跪、趴的趴,上气不接下气地叩拜。
“草民闫氏、草民徐氏、草民刘氏、草民......拜见步世?子。”
纵带金佩紫,墨川君王不在场,于步溪而言他们的确是民,而非臣子。
七人磕了许久头,也不闻哪处传来允他们平身的指示,只得贴着地喘气干等。
步千弈闭目端坐,倒是宁佳与?神意间似有微不可察的变化。
白歌了然时机,正经引掌向?宁展,对七人介绍:“诸位,这是嘉宁世?子,展凌君。”
七人当即侧头厮觑,半晌才稀稀拉拉地开口:“草民拜见宁世?子。”
宁展望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步千弈,不知他是何居心,起身回?道:“辛苦诸位,快请入座。”
大肚子拢着锦袍,撑地而起。快步入席时,几人仍不敢直视步千弈,眼中对宁展的恨意却是有增无减。
周连正要说话,双膝及脸颊的痛感迟迟未散,于是弓着身子,隐退堂侧。
白歌替了周连的活计,客气道:“诸位面前的鲜果冰酪,是步世?子专程备下的点心。大家不必拘礼,随心享用。”
老爷们总算见着较为满意的待遇,连方才出?剑要砍自己脑袋的人也没认出?,即破颜而笑,不停拱手称谢。
“多谢款待。”
“多谢步世?子。”
“劳步世?子费心了。”
......
宁展不着痕迹地瞥对他另眼相看的七个中年男子,心中莫名?浮起不适感。但他今日是为说和而来,即便有散不尽的烦躁堵着他,也得收好了。
步千弈始终无言,宁展只能?耐着性?子等七人品尝点心。
堂中最后一只玉勺落定碗中,宁展终于谦恭长揖,和善道:“烦请诸位,容宁某今日自白一二?。”
七位老爷看宁展姿态如此,心中底气十?足。
刘氏在宫门下言语轻贱,这会儿瞧侍卫所谓的世?子妃当真挨着步千弈,未及后怕,便被步千弈身后的白歌一记眼刀刺得直缩脖颈。
徐氏先前指着侍卫首领破口大骂,瞟见往日最是嚣张的刘氏畏首畏尾,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