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这回,好像是她......不识好人心了?

若说以往洁白似玉的扇面是清冽冬雪,而今灼比红叶的细缎便是盛夏烈阳。

二者各有天地,势同水火,绝不两立。

就像它们身后各择一色的主人。

宁佳与行事不羁,虽未怠慢过银骨扇,却也不似此时这般小心捧着。

她将扇面开了合、合了开,反复察看,自觉陌生又熟悉。

通体泛着柔光的节节银骨,及扇骨上精细入微、别出心裁的嵌花与雕饰,熟悉。苎麻细缎的绵韧,及扇身握在手里若有似无的温热,陌生。

扇骨冰凉,因何而热?

宁展身后那几位或许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但目光悉数投向她,宁佳与不便追问,于是笑道:“多谢公子。”

宁展并未回应。

他对人性本恶司空见惯,至于这观念何年何月深入骨髓,他记不真切了。此际的沉默,却是因为他好像看到了另一种答案。

这是宁佳与唯一一次不曾掩口遮面,确乎发自内心的笑。

他看到皓齿朱唇,也看到他不禁淌入的凌凌之流。那光景清润秀澈,与奸人的坏水泥沙互不相容。

“……我不过借花献佛,无须言谢。”宁展说罢侧身,对以宁点了点头。

以宁起手作引,道:“容我正式向诸位介绍,这位是柳如殷,柳姑娘,以某的旧识。此番去往南边寻亲,望随我等同行,如此大伙儿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柳如殷向几位欠身致意。

景以承捧着卷竹简,谦恭作揖。他今次又是半束冠发,长衫等身,书生打扮。

以墨虽不随行南下,但也客气回礼,端立旁听。

对旁人向来和善的宁展更不必说,笑微微颔首。

唯有一位格格不入,兀自惊叹。

什么?!

以宁能这么说,定是得了宁展许可。巧就巧在宁佳与方才吃人嘴短,收了折扇,再如何也不至于当场驳了宁展面子,便只在叹在心里,不曾吭声。

宁佳与并非看柳如殷不顺眼,亦无心找茬。她是真的想打听打听,这位姐姐以何种手段让宁展如此快当地转疑忌为接纳?

同是形迹可疑,同是换取信任,显得她这个先来者蠢煞人也啊!

宁佳与看向柳如殷,全神倾注,丝毫未觉察此处仅剩她尚未应柳如殷的礼。

放在平时,宁佳与不做那等没眼色的下属,实在要怪,只怪柳氏腕间的刺纹于她而言十分扎眼。

那刺纹猩红,但她不是第一眼就盯上了柳如殷的手腕。

柳如殷虽同数位寻芳楼女子往来甚密,穿着打扮却与她们不甚相近,反将自己裹得出奇严实。

若是前番春寒料峭之时,便也罢了。而今眼看要入夏,日头一天比一天暖和,她却仍是这身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装。

指间缠满麻纱还不算完,颈脖绕了数圈的碧色绸子更是令人看得难以呼吸。

柳如殷全身自上而下唯一见了光的,除去那张清癯的脸蛋,便只剩她腕间两寸,刺着红纹的肌肤。

这般不同于常人,莫非柳如殷,是步溪人氏?宁佳与不禁默念。

可她也从未听师父提过,兽族出了见不得亮光的新物种啊?何况,步溪撑死了只能算是南北相交之地,所谓南下,不过是之于嘉宁地界。若她真是步溪人,何来南边寻亲一说?

宁佳与久久未应,柳如殷面色如常,倒是以宁抢先道:“与姑娘,柳姑娘对我有恩。此前得罪之处,还望你大人大量,尽可冲我,莫迁怒柳姑娘......”

大哥,你如此浮夸,会教人以为她才是那个两面三刀的凶神。宁佳与腹诽着瞥了眼旁边的凶神本尊,打哈哈道:“怎么会呢!以兄弟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几步蹿到柳如殷跟前,热切道:“柳姑娘,幸会幸会。重新认识一回,在下宁佳与,你叫我小”

“与”字未及出口,便被一阵刻意的咳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