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记着你!”元叶独乘小舟,依旧向她挥手,似是乐此不疲,“好久不见。”
久?
按李施的感知,与元叶分别这半年倒不比今夏候雨的时日长。
因为她完全不敢想有再?见的一天。
“给你捎了果子?。酸、甜、苦、咸,”元叶搁置木桨,举高?食盒,“不愁没有你的喜好。”
李施哭笑不得,晃腿打趣:“辣的呢?”
元叶从盒边探头,眯着眼道:“辣的果子??我没尝过......但我可以下次寻来,我们一齐吃。”
李施伸手替元叶挡光,下巴示意她身侧的东西?,道:“那是?”
“茶!”元叶匆匆换手,拎起坛子?,“午后煮的,温着。”
“你煮的吗?”李施托着脸。
元叶欣然颔首。
李施笑问:“如何给我呢。”
纵使元叶站在船上能够安如磐石,目测坛子?距墙头足有四臂长。她确实疏忽了,但不肯罢手。
那茶坛纹丝不动,元叶鬓角的汗珠则湿了衣襟。李施下腰抓杆,立身精准挑起坛子?系的绳。
元叶忽觉胳膊一轻,转眼,李施已?揭掉坛口的封布。
“很香。”李施吞咽前所未有的甘甜,看她欲言还休,道:“还有何物?”
元叶捧出座下两份纸皮包裹,道:“书,笔墨。这是我喜好的,你......”
其实院里?备着不少关于?机关和?蛊的图鉴,当然也有笔墨纸砚。李施凭图示马马虎虎认了些字,却?说:“光给东西?,我不会用啊。”
元叶雀跃道:“要学什么?我教你罢!”
“有没有......”李施深思熟虑,“花草鱼虫之类的书?不要寻常的。”
“喜欢这些?”
“嗯,养了很多。喜欢,”李施敛眸憧憬,“希望可以长命百岁。”
“行!文汇堂没有,我便?到皇城去?找。最后一个,”元叶取下垂髻的绳结,摇晃手腕,“酢浆草结。此结又名?幸运,寓意福与天齐、逢凶化吉。”
李施歪着脑袋瞧绳段扭曲的刺绣,念道:“云......枢......是什么?”
“好厉害,这样都能看清?”元叶瞄一眼自己绣的字,解释道:“选自‘凌云羽翮掞天才,扬历中枢与外台[1]’。你若不嫌,无名?,可用作名?;有名?,可用作字。”
李施似懂非懂地点头,自顾较真:“绳结和?字,算两份礼。”
元叶忍俊不禁,道:“你既愿收我的礼,就要等我来哦!”
“守岁?”李施冷不丁道。
元叶笑容浅了,面露为难。
“明年今天?”李施将绳结攥入掌心。
元叶初至李府,是大哥金榜题名?,兄妹俩随母亲楚氏归家答谢街坊贺礼,以楚家名?义拜访,并非常态。遑论楚家早有南迁汴亭的准备,良辰佳节,省亲都不必奔波。
这回更是赶巧,母亲许奉召赴任的元铭意领她与永清商队同路北上,当长长见识。可大哥直言无心官场,此去?只为谢绝隆恩,往后没她无故探望李府的日子?了。
就是得了旬假,居学也不易。
下次途经步溪......
元叶无法明确期限。
“我承诺,定会来。但......”
言语未毕,李施和?大雪那夜一样没了影。
无解的缘,任是风尘外物、咏絮之才,皆束手无策。
不期而遇,金风玉露即相逢。
元铭意照旧把李家人请走品茗,元叶堪过这扇阻隔外界的大门,伏卧屋顶的姑娘闯入眼帘。
朝霞绽放飞花,为她涂香晕色。落叶翩跹,如她纵情施展的化身。
青丝柔润,容光焕发。
元叶近前勾描那轮廓,残蝉噪晚,却?像看到阳春三月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姑娘。
“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