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谁敢收泥菩萨座下的活佛呢?
“没有客房你们还问客人是否住店。少君腰牌在此,见牌如见人。我等奉世子之命彻查细作,为朝廷办事,却是连官驿都住不得?”宁展故作威严,言辞间自然模糊了他们二人的身份,“您是在藐视天威?”
以宁看了眼势要自假自威的世子,也随之摆出一副更为唬人的表情,将令牌直贴到掌柜眼皮子上。
掌柜十分无奈,未瞧出几成天威,倒是好大的官威车轮一样碾过自己的老脸。他瞥见两人腰间的佩剑,总归没敢吭声。
“既没有客房。”宁展道,“用饭总可以了?”
掌柜本能地后退两步,仍是赔笑。
“知道我们身居要职,为何不答话?您是不清楚嘉宁如何处置目无尊卑之人,”宁展倏地摘下面纱,“还是想亲笔修一修律法?”
目无尊卑者,轻则断指,重则斩首弃市。
三人相持不下,一时间,大堂静得夹菜斟酒的细碎杂声也清晰无比。以宁上前几步,指向那桌灰头土面、坐无坐相,身着殷红大快朵颐之人,质问掌柜:“那他凭什么在此用饭,我看他穿着打扮与我们别无二致。”
讲好听些,是相仿的简朴。难听些,就是这边寒酸,那边粗俗,双方随意到一处去了。
“哎哟喂!官爷......”掌柜颤巍巍按下以宁的手臂,“使不得。这姑娘可是......”
姑娘?宁展和以宁是横竖没瞧出来。
“咳咳咳咳......”近乎同时,那人高声且不自然地咳了起来,而后拿起桌上近乎未曾动过的酒壶猛地饮下大半,话未及道出,却咳得更厉害。
三人默默转了朝向,背过身去。那主从二人自然是无意盯着女子出洋相的模样看,掌柜则像是生怕得罪哪边,恨不能遁地活埋了自己。
待顺过气,女子终于开口:“掌柜的,都是自己人,让他们住罢。”
掌柜的神情瞬间复杂起来,这两拨人何时关系如此融洽了?他走到女子身旁反复确认,不防被尖利的刺针抵上脉门,听得女子低声喝斥:“朝廷行事绝密,胆敢将我的身份透露出去、招致宣战交兵,两头第一个饶你不得!”
“欸欸欸,是自己人就好。”掌柜不敢耽搁,忙高声叫人:“你们几个,赶紧这给二位官爷收拾出客房!”
如此没头没脑的妥协,倒是让适间底气十足的主从二人算不明白了。
这姑娘是何方神圣?
宁展顺势走到女子桌前,掀袍落座,却见女子拿起旁侧的折扇和包袱,一言不发,大步流星上楼回了房,徒留两个大男人在原地干瞪眼。
主从二人草草用过晚饭,进屋掩起门,宁展近乎脱口而出:“阿宁,你以为她是何人?出于何故要帮我们?若真是自己人,我又岂会认不得。她”
“殿下,您是否忧思过虑了?”
“你瞧她那把扇子和那身红衣,不可疑吗。假使她就是那个教我背黑锅的细作呢?还有出门在外不能称殿下,这也忘了?”
以宁被这串连珠话打得头疼,又抓了抓后脑,道:“抱歉,公子。但属下记着,兵部称那名细作身长七尺有余,且是个面带胡须的中年男子。至于身着红衣、手拿折扇之人,整个嘉宁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你信吗?别说兵部,六部加起来也没几个可信的。”宁展修长的手指在圆桌一下两下“嗒嗒”敲着。片刻后,他离了长凳,极缓慢地走向房门,“此女子同那细作决计脱不了干系。而且,我总觉着在何处见过她......”
以宁跟着宁展悄声摸到女子门前,穿过缝隙,勉强能窥得那张熟悉的通缉画报大剌剌摊在圆桌上。
灯青膏歇,像是燃了有一阵子。
另有小半碟子含桃压置纸报一隅,独不见屋中有人。
哗!
两扇木门霎时大开大敞,方才扒着门板的八尺男儿双双跌进屋内,吃了满嘴灰,残灯忽跳欲灭。
红衣女子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