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扭头嗤笑,举画的?手指向?那男人,道:“宁琛真舍得他那狗命,我敬他算个人!没有你所轻视的?东西,宁琛屁都不是!”
“月王此?言差矣!”男人像是寻到了底气?,昂首挺胸,“先卉王固然心地良善、别具慧眼,与先徉同为宁朝奠基。可殿下您别忘了,戏里戏外,不管有无先卉王,宁琛都是丰标不凡的?探花郎!而先卉王,却非是真能呼风唤雨的?仙女。”
“呸!”
清月猛然拂袖,走至戏台边沿。林洛和小河见状不禁挪步,觉察到彼此?的?动作?后则双双敛足。
“呼风唤雨者,行云布雷,唯恐天下不乱!吾王清卉肥田沾溉,所及之处百花发?荣滋长,岂容等闲攀比!有眼如?盲的?蠢物,你以为宁琛舍的?是谁人命他自己?还是那方才凯旋不久,早就筋疲力竭,出战便失去韩家军配合的?疲弱之师?”
宁朝开?国一年前,清卉加入墨川韩家军。
由宁琛统领,墨星徉排兵,清卉献策,嘉宁宁州军、汴亭郑家军、墨川郑家军协力,将突入七州各处烧杀抢掠的?百夷人驱逐出境。此?后,宁琛威望大噪,坊间拥其为帝之声不绝众耳。
物资、人力、金钱,都不足以再支撑一场跋山涉水的?大战,宁琛仍决计乘胜追击。
他与清卉、墨星徉连谈数夜,只得到两位知己异口同声的?反对。
主帐前,三人不欢而散,三军有目共睹。
不日?,清卉和墨星徉重新?出现,却是一个在守兵递来的急报里,一个在几无生气?的?病榻上。
军师清卉任百夷所掳,行踪不明;主将墨星徉于支援途中滚落陡坡,昏迷难醒。
而统帅宁琛,朝夕整备,率宁州军、郑家军直抵百夷老巢。
这?便是前朝旧事余留至今的?模糊轮廓。
“总......总不会舍了先卉王和咱大家伙儿的?命。”男人退回半步,硬着头皮道,“先帝为平乱,不知吃了多少沙土,从百夷老贼那儿将先卉王救出来,七州人尽皆”
“错!”清月震声道,“卉王根本没被人抓走,徉王更不曾重伤卧病!你们推崇的?百年一帝,为登大宝,暗害战友,苛待将士,剐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七州全然不晓!公子咒口口声声斩妖除魔,殊不知他自己就是毫无人性的?厉鬼奸邪!”
话毕,万霆激绕王宫,电光连城。
墙头毳毛竖起,仿若灰白?覆霜的?森森战戟,兽尾缓慢弯下。
宁佳与举目,恰见那对瞳孔映着白?茫,身形近乎不能活动。
宁展快速压上她的?肩,直至捏得宁佳与松了紧绷的?劲,尝试唤道:“小与,小与?”
清月一席话催得人言堪较雷鸣,碎语皆是惊竟真能将公子咒诸般恶行视作?宁琛作?为,适间振振有辞的?男人则哑了口。
宁佳与后仰趔趄,顺手扶住置茶的?木桌,恍惚问宁展:“怎么了?”
“你看?见它了?”宁展道。
“我也瞧见了。”景以承收了袖箭,矮身靠近二人,小心道,“真是狼!”
“嗯。”宁佳与低头看?着搭于红衣的?银骨扇。
真是,狼。
宁展还想说些什么,对街即刻有人冒头。
“月王殿下不过一面之说,真凭实据何在!如?无铁证,您此?举又何尝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人说罢,清月“飒”一声抖开?织锦。手左右平举,两幅色彩、景致、题词大差不离的?画卷曝露台前月下。
仙女独立航船,两岸花海迤逦。
比之宁佳与起初在《天狗食月》话本上翻到的?水墨画,仅是多了颜色。
那人下了台阶,挨着桌椅走向?戏台,道:“我不懂字画,可谁都看?得出这?两幅手迹分明出自同一人罢!那幅旧的?,大伙儿一路看?着先帝南下送来永清。要说作?假,也该是您拿的?另一幅假!况且此?画距今已不止五十年,哪里会像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