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拾起象牙筷,道:“那歪萝卜有听戏的嗜好?”
林洛道:“不曾闻说。”
“几人都有动作?,单他留在客栈?”
“是。”
“呵,八成是盘算着寻隙找茬了。”清月冷笑道。她招手唤人,又朝身?边的空座微抬下巴,“净手,咱们?用膳。”
林洛寂然未动,待侍女将盛着温水的金盆捧至面前,意识到清月兀然的“咱们?”是指她们?二人。
君臣十分和?睦地共度膳时,月王有问?,林相有答。乍一看,与寻常无异。
问?题就处在过于和?睦了,和?睦得趋近寡淡。
林相随和?,处事井井有条,言谈举止却不似吼一嗓子动一步、需要人赶着走?的老羊。她不时也?会说些无厘头的玩笑,令月王顿悟后乐得眯眼。
今日沉默少语,委实反常。
侍女们?撤下漱口的清茶,端上鲜果再近前,清月拦住了准备起身?立侍的林洛。
林洛保持着屈腿的姿势,没?等到清月的吩咐,便道:“殿下?”
清月按她坐回原处,而后扯起自己的大袖,露出滑腻的皮肤。
林洛思忖片刻,一手托住面前这节紧绷的小臂,一手轻柔按捏起来。孰料她没?按几下,清月猛地抽了手。
“抱歉,殿下。”林洛双掌朝上,重新去接清月的手,“臣力度有失。”
清月“啪”一声打在林洛其中一只手上,面色不虞,挥退了殿内的其余人。
除了做戏给人看的情况,月王极少与人打哑谜,动怒的缘由,林洛常是一目了然。
林洛唇齿翕张,颔首揖手道:“臣有何过错,望殿下明示、严罚。”
清月却如才想起自己因何发作?似的。
“你的确有错。本王也?有错。”
林洛禁不住抬眼,目光经过自己官袍下摆的金线,到清月镶玉的腰带,最终停在自己前后相叠的手指,没?能?往上。
“本王这半个月同与姑娘用膳是勤了些,冷落了林相。”清月转向圆桌,“但?与姑娘好容易回乡,旧友剩闻人信一个,家?人亦无音信,本王若不重视她,这故乡再温馨,她伸出手,又能?碰到多少暖热。我如今看着与姑娘的心境,和?当初见你的第一面,没?什么不同。”
林洛眸中微闪,看向清月。
“还有,将你住了十余年的回文殿让给与姑娘,害你每日起早贪黑来画卯。早知如此,”清月百无聊赖般戳动了盘中的软柿,“林相之前不该赞同本王把后宫夷了作?跑马场的提议。”
说来说去,哪有月王半分错?不仍是归咎于永清右相小肚鸡肠、决策失误吗。林洛无声笑笑,道:“殿下说的是。”
清月蓦然扭头,手中握着软柿,对上林洛的视线,道:“你心中不快?”
林洛不假思索,摇头道:“臣没?有不快。”
“林相。”
“臣在。”
“林洛。”
“臣在。”
“阿洛。”
林洛略有迟疑,道:“臣......”
清月将柿子扔回盘里,力道不轻不重,语气亦如是。
“你如今,是要为着毕槿年之事,与我划清界限吗?”
林洛依然举着手,道:“臣无二心。”
“那你去槿花园做什么。”
林洛神意一顿。
月王只是派人跟踪她,还是已经完全信不过她了?
她去槿花园之事未与旁人提及,也?未作?任何遮掩。永清诸多事宜皆由她亲自掌管,大戏常有,因而偶尔出入戏园嘱咐、打点?、视察并不奇怪。若无异样,无须一一上报清月。
遮掩,才显得心虚,更无理可论。
林洛很快恢复平日的从容,恭谨道:“斯事体大。臣忧心毕槿年因日前之事暗怀怨怼,对祭礼打主?意,特前往好生敲打一番。”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