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两大暗阁目前的作风来看,宁展认为?听?雪阁更危险些。他不置可否,道:“景兄觉得白公子危险么?”
“白......小与姑娘的师兄啊?嗯......”景以承若有所思,“他那张嘴,挺危险的。”
宁展忍俊不禁,道:“柳姑娘,就和那张嘴差不多危险罢。”
景以承想?到几人初到步溪给白歌一顿戏谑,纳闷道:“可柳姑娘不会伤我们,平日既体贴又大方?,这?如何相较?”
宁展决计不提自己在景安被?疑似柳如殷之人放箭射伤两回的事。
那两回,是他先行招惹;而?南行途中,柳如殷确实无有迫害几人的行径。
况且,前番遇袭如不是柳如殷不惜自曝、出手相助,以宁未必能带着景以承全?身而?退。
“景兄说?得是,不宜相较。”宁展掀开凉被?,弯腰踩靴,“我们也下去帮忙罢”
宁展将将紧了?靴,以宁推门直入,手上端着冒气儿的米饭就往床边来。
整个人挡在宁展面前,以宁肃然道:“殿下,您要什?么,吩咐属下就是。”
这?是唯恐他头脑发胀,再做出断指那般冲动之举。宁展拿过?食盘盛的一碗饭,笑道:“我要用膳,你也替我吃?”
客栈装潢平平,亦无里外间,进房右转即床榻。几个面戴短帷的堂倌与柳如殷围桌布着菜,并不朝宁展这?边瞧。
景以承从愣神的以宁手上接来食盘,边走向圆桌,边道:“柳姑娘辛苦了?!开饭开饭。”
“阿宁,此事非你之过?,我会同母亲讲明白。”宁展捧碗站起?,擦肩走出两步,折回以宁身边,小声道:“这次我谁都没说?,不能怪我不讲义气了?罢。”
若这?便是讲义气,以宁情愿宁展事先和谁说些什么。哪怕独独背着他一人,至少有旁人可以劝止两句。
“殿下,再有这?种事,请让属下替您。”
“那得视情况而?定。有些事,就是不能替的。你比方?说?,”宁展偏头看着以宁,“自己的心意,怎好借他人之手作表?完了?这?心意,算谁的?”
“......果真?”景以承端坐大喜,继而?招手道:“元兄,快来!”
堂倌垂首快步后退,其时宁展抬眸,见那片片薄烟似的短帷随势而?动,纱下双唇紧抿,橘红的灯笼晃着下颌角,俨如艳阳映面。
视线刹那模糊,像极了?......
“殿下?”以宁道。
宁展定睛,以宁已至身前。他若无其事揽过?以宁的肩走,打哈哈道:“景兄适才乐什?么呢?”
桌上布置妥当,景以承给宁展递了?筷箸,道:“那几位伙计说?,咱们若是不急着走,兴许能看到永清两三月一回的大戏!”
“大戏?”
宁展略有所知,到底没亲眼见过?。历年与嘉宁队伍同行南下施粮的墨川、步溪的廷臣,亦不是个个遇得上大戏开台的时候。
幸得一观的外州人,回去无不抚掌称赞。
叹技艺者,有之;叹曲韵者,有之;更多,叹的是伶人扮相。
什?的晓雪明肌、秋波入鬓、人间琢玉郎,在永清戏台上不过?是寻常颜色。
至于署名林洛那露骨的唱词,起?初在七州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后,便少有人议论戏中唱的是谁了?,大家心知肚明。
“嗯!听?闻永清全?州的百姓都会来。”景以承舀着小葱菽乳,“就在王宫门前,有座儿?,还不收钱。这?样?的美事,多亏为?期十日,总能轮着咱,不怕看不上。”
以宁瞥一眼景以承的碗,给宁展也添了?勺菽乳,淡然道:“天底下哪有这?种美事。”
“台上众音不能逐,台下日和人意好”
景以承一手捏匙子,一手捏兰花,像模像样?地扯嗓长吟。
“那良辰佳景携宝眷,赏心乐事吾家院,乐不可言。敢问仙郎,此间不美,何以称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