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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模糊的边缘,宁展耳畔只剩恬静,凉水灌进宽袍,刺骨未几?,便莫名回了暖。
他在春和景明的小院揉开眼,伸手即廊檐,背靠枝桠,隐约可闻涓流泠泠、人?声渐近。
“......站住!”女声严肃道。
“别管她了大殿下,跑罢!”
大殿下?宁展撑着树干跳落,猫腰探察何处争执。
“敢跑,我?喊人?了!”女声道。
“喂。放句狠话,就以为?我?墨珩会?哭着向你求饶不成?”
这?小人?得志般的气焰,宁展一听就确信那边真是墨珩。
可女眷在邻院,此?处为?何会?有女子的声音......墨珩欺压小子不够,居然把姑娘逮到自己的地盘上作弄,再阴贼的鼫鼠都比之不如!
两位大殿下本就谁也看?不惯谁,这?闲事,他管定了!宁展昂首挺胸,迈步长廊。
“大家愿意?吃,我?可以教下人?多备些。但是强抢,没道理。”
“本殿偏就愿意?吃你这?份。”墨珩冲着旁人?手里?的食盒子抬下巴,复又乜斜她,“再问?问?,此?地哪个服你的道理?”
“徐利,刘满,先生说了,人?在做、天在看?。就算我?不喊人?,你们如此?行?径,也会?遭报应。墨珩,你在宫里?无?所不有,为?着一盒糕点,犯得上吗?”
闻言,宁展倏地停了脚步,侧身藏于拐角。
那女声非但视墨珩最“拿手”的挑衅为?儿戏,还借着劝说,当众剖出他那点口头磊落放达,实则鼠腹鸡肠的心思。
若不是长辈们阻隔,致使始终没有直面?墨珩的机会?,宁展早就想这?么办了!以及那位姑娘,貌似并不需要他出面?相助?
“谁许你的底气,胆敢直呼本殿大名!”墨珩叫嚷道,“你没爹还是没娘了?生得这?般不懂规矩!”
“爹娘教我?的规矩,便是人?如何待我?,我?如何待人?。大家同窗一场,我?认得你们,好歹称一声姓名,而不是白白睁着眼‘喂’来‘喂’去。”
“你爹娘都教了你什么?一并照做啊!”墨珩气急反笑,拍手道,“徐利、刘满,还有你们几?个,把她的面?纱给本殿摘了。”
拐角露出半只翘头靴。
宁展不禁倾身上前?,终于看?清姑娘的背影。
他越瞧越眼熟,却无?暇细想,光顾着感叹此?女好胆识孤身应对臭名昭著的墨大殿下,不退不逃也罢,竟是径直迎了上去?
“今日?谁摘了面?纱,我?就让谁见识见识。”
从侧面?看?,她裙摆轻扬,双手仍依礼叠交腹前?。其余几?人?张皇后退,挤作一团,踩得墨珩嗷嗷叫。
“我?到底与爹娘学了些什么。”
墨珩愤然变色,将头顶的金簪拔下就往踩了他的同伴身上砸,进而指着姑娘大斥。
“一家亡国刁民,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来!尤其是你爹,罪、罪该万死!你们怎么有脸进宫、怎么有脸享用金银财宝!你爹若没当缩头乌龟,早死、死外头了,如今更没你这?个小孽”
“住口!”她登地有声,一脚对着墨珩的膝弯扫去,“不准你污蔑我?们家”
墨珩不可置信地向后仰倒,几?个帮虎吃食者吓得目定口呆,尚未大呼小叫,宁展已冲到墨珩跟前?,与他扭打到一处。
此?情此?景,不单徐利、刘满等人?,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也傻了眼。
“你......”墨珩措手不及,加上方才摔了个大的,压根无?力抵抗,只得摸一把园圃的泥盲目往身后糊,破口痛骂:“你又是哪来的癞皮狗!给本殿啊!滚开!”
宁展骑着墨珩脊背,一面?捆住他的手,一面?回头对姑娘道:“你快走,当今日?没来过这?儿!还”
他仍想对围观全?程的几?张嘴交代什么,与那身桃粉罗裙的主人?撞上视线后,愣怔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