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1 / 2)

樊丘是宫里的?老人,办事无不妥帖,岂会做不到简明扼要?

卞修远笑了笑,道:“父王想听什么。”

“你在里头......”卞缙眉头微蹙,“受了多少苦?”

“该受的?。”卞修远道,“不该受的?。都受了。”

卞缙痛心疾首,道:“你本无罪,何来该受之说?”

“父债子?偿。”卞修远似是庆幸,“儿臣代?为受过?,纵只得您片刻醒悟,足矣。”

“是......是父王错了。我以为高居此位,力行贤明,起码能够保住自己的?珍视所在。于是效仿大州,四处修庙赈灾,可?百姓们?并未因?此改观分毫,同为君王,我做的?是徒劳功,生的?是荏弱命,到头还是那位胸罗锦绣的?缙王,也仅此而已。出身小州,前朝后宫,谁都有法子?拿住你。若非迫于形势,琅遇亦不会有武将?的?容身之处。我想做个好?人,最后......却把什么都毁了。”

卞缙看着他的?背影,咳喘含泪。

“这许多年,我做过?唯一正确的?事,就是让你跟着郑将?军长大学成......”

卞修远在床前绞了布巾,坐回原处,边替卞缙擦脸,边问:“儿臣肖似郑将?军,便是做得好??”

卞缙听出卞修远有意逗他松心,却是勉强也挤不成个笑了。

“我说你□□、忠义、坚韧、洒落,永远从心......无尤无悔。做得好?。”

“凭血肉之躯固守一线生机,怎是荏弱?父王珍视的?汴亭,如今不是保住了吗?从前种种,”卞修远平和道,“往后,也不会是徒劳。”

“不必可?怜父王,这些,是我欺世欺人应得的?果报。我与曹舍......”卞缙艰难道,“其实一丘之貉。甚至......不如他。”

纵然卞修远先?前与卞缙隔阂不浅,心中也从未将?他与曹舍看作同类恶人,道:“曹舍视人命如草芥,父王视民如伤,怎可?”

“修远。前路风云不测,但恨父王无力......不能与你,”卞缙缓缓阖眼,鬓角濡湿,“断苍穹......”

卞修远等了许久,问道:“父王可?曾有悔?”

卞缙缄默无言。

“既无悔,且宽心去。”卞修远将?卞缙的?手放入凉被,“去看您的?另一处珍视,是否安好?。”

传言人断气后,一段时间?内仍能听到声音,但卞修远始终没对卞缙说。

那条在许淮英案中至关?重要的?暗道,原本因?何存在。

挖一条从深宫直抵南街的?逃生路,又?有多么熬人心力。

他从前不说,是觉得卞缙无论如何不会抛下?汴亭,借此逃之夭夭。此际不说,却是不想卞缙在黄泉路上?一个劲埋头忏悔,以致再?次错过?值得驻足的?风光。

这是,卞修远的?欲念。

人有欲望,或为己为人为权财、为家为国为河山。神仙亦然,或为花为草为功德、为天为地为苍生。

唯有入土为安的?尸体,真正称得上?无欲无求。

欲望之大,向?前,可?刺破无边幽暗,迎来心中所向?之光源,柳媚花明;反向?,则自损自伤,失血而亡。

卞缙自五岁始,有追悔之悔、庆幸之幸,无相爱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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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近来郑将?军与新任兵部尚书往来甚密。听闻许尚书的?胞妹正直芳年,为人德容兼备......这本该是桩好?事,奈何郑将?军权位如此,若再?与许家结了姻亲,恐怕......”

生辰在即,十五岁的?卞缙寝不成寐。

他茫然瞪着纱帐顶,双眼干涩无比,脑海中尽是言官的?小心翼翼读奏疏的?模样?。

原先?,这群文臣恨不能郑高立马娶妻生子?,辞别朝堂不算,最好?连军营也少去些。如今婚事有了眉目,又?头一个跳出来反对。

只管把嘴皮上?下?一碰,不管